狗勾守寡

时间线在许意多案

“他会被判几年？“

“三年到十年吧。“

杜城看着嘴唇紧闭着的沈翊，他太明白了沈翊现在的感受了，杀害雷队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把老人们辛苦攒了一辈子的钱骗得倾家荡产，最后走投无路跳海自尽，却只需要在牢里蹲个三五年。

或许法律的天平永远只能做到形式上的平衡。

沈翊冲出了会议室，敞开的衣摆扬起风，杜城以为他想到了新的线索，没有拦他。

胡至峰的匕首透过画，狠狠扎进沈翊的心脏。

杜城其实很快就发现沈翊不对劲，他出门时的状态和几次去查找线索都不一样。

他是去寻死。

三到十年，太少了。只要他杀了沈翊，他就是故意杀人，加上袭警，诈骗，沈翊要他无期徒刑，沈翊要他死。

但杜城还是晚了一步，他接住了倒在怀里的沈翊，第一次杜城不顾嫌犯，他眼里只有他的小画家，他只想要他的小画家平安。

可不是所有人的心声都会被上帝听见。

他能感觉到沈翊的体温在慢慢下降，而此刻杜城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握着他的手，和他不停地说话，企图让他的意识清醒着。

他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他讨厌没有拦住沈翊来晚一步的自己。

医院的走廊比教堂听过更多的虔诚祷告，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这里的每一寸空间，秒针的滴滴答答被无限放大，压的杜城喘不过气来。

他救了成百上千危在旦夕的人，将多少无恶不作的罪犯绳之以法，可他却永远留不住最在意的人。

好像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什么狗屁警察。

杜城很快重新投入新的案子中，开始用疯狂的工作麻痹自己，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个小画家。

“杜城，你这样是不要命了吗！你昨天睡了几个小时！“张局劈头盖脸地骂道。

“张局，我这不是想能快点破案嘛。要是没什么事我走了哈，还有报告没写呢。“

很快，北江刑警队又来了新的画像师，这次杜城没有反对，甚至简单和他交代了案子的进展，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诶蒋峰，你说城队这次居然没有发脾气，他之前和沈老师关系这么好。“

不止李晗，连蒋峰也不知道杜城现在在想什么，余光瞥到杜城出来了，他连忙让李晗闭了嘴，他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戳杜城的痛处。

杜城沉默着看着他们把沈翊的画稿一箱箱搬出406，好像他的痕迹被一点点抹去。

“搬去我办公室吧。“他开口道。

杜城抚摸着一张张画纸，黑色的炭笔痕迹染上了他的手指，滑落的眼泪滴在了纸上晕染开来，皱皱巴巴的，慢慢变成一个深色的圆点。

那天沈翊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没有哭。可当他看到他的存在被一点点抹去的时候，他不愿再强装坚强，压抑自己的难过。

他原本还想接着和他破更多的案子，一起并肩作战，一起生活，一起度过往后的每一天。

他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不负责任的小画家。

杜城胡乱揉了揉眼睛，把画纸一一收好，收敛起神色出了办公室。

他开始更拼命的破案，甚至可以说是不顾自己死活。

直到张局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批了三天假，强硬要求他回家休息，不然杜城说不定真的会猝死在北江公安局。

杜城坐在驾驶座上，魂不守舍。

车上还放着他从前为沈翊准备的清凉油，那个小画家一坐车就困，真是的。

明明这么弱不禁风，做什么警察。

这是杜城第一次放任自己这样去思念他，原来难过到了极致，心真的会痛。

沈翊那天走的那么坚定，那么决绝，他在刀刃刺进胸口的时候，他会不会有一刹那想到他。

沈翊，那个人被判了死刑，你如愿以偿了。

可是沈翊，值得吗。

我真的永远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