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流水十年间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三天时间仿若弹指一挥间，小皇帝只感觉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就突然到了这个日子。

顾江“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昨天晚上我没睡着。”

　　“那和你也说实话吧，我比你更知道你昨天晚上没睡着，因为你折腾的是我。”小皇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扶着腰坐起身，“今天是大喜之日，朕昨天晚上明明告诉过你，要给我安分一点！”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哎呀，可以原谅，可以原谅，而且才一次，我已经狠狠地控制了好吧。”顾江嘟嘟囔囔的说完，趁着天还擦黑，动作麻利的给小皇帝穿戴。

顾江“我家的小宝贝儿可真好看，不梳洗打扮就好看，现在一看更是倾国倾城。”

姜北杰“……你出去，本来结亲之前就不应该见面，你非要死皮赖脸的留下。”

顾江“这不是还早吗？好吧，我马上走，我来的时候都没人发现我，你放心，走的时候他们也看不到我。”

　　小皇帝嫌弃的哼了一声，“就算看不到他们也知道你来过。”

　　“嗨，还能羡慕死是怎么着？”顾江趁人不注意又偷亲了一口，随后打开窗子翻了出去。

　　他这前脚一出去，玉奴后脚就走了进来，还细心的为他把窗子关严。

　　小皇帝：……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又听去了多少啊，丢脸丢到娘家了，啊，该死的顾江！

　　“咳咳，你来这么早啊，要做我的陪嫁吗？”小皇帝眯起眼睛，像顾江一样开始调戏人家。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玉奴没见外的拍了他一下，这一个月以来，先别说他和摄政王的关系修复的如何，和小皇帝反正是堪称一句如胶似漆，相见恨晚。

　　小皇帝也非常认真的学习了手语，现在基本能做到和他无障碍交流。

　　玉奴：你倒是清楚自己是嫁人的那个。

　　“哼，迟早有你嫁的时候，到时候看我怎么奚落你。”这句话小皇帝一边佯装不在意的说，一边偷偷观察他的神色。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玉奴自然不会让他不舒服，那就只能自己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打趣回去：你就欺负我是个哑巴，口不能言。

　　“哼，不能言都这么强词夺理，如果真的开口了那还得了？”小皇帝把人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身高年纪都相仿，不知情的人说这是一对也无可挑剔，不过没一个出头的，看样子镇不住对方。

　　玉奴：瞧瞧你，什么人，以前还是个正经的小皇帝，现在都学会撒娇耍赖了。

　　“我本来就会，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对你撒娇的。”小皇帝在他怀里拱了拱，闷闷的问他，“吉时还没到吗，怎么这么难熬啊。”

　　玉奴：不知羞。

　　哼小皇帝合理的选择视而不见，然后自顾自的说着话，“我和顾江在我们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皇兄已经有了自己的封地，我母后又一直体弱多病。”

　　玉奴摸他脑袋的动作更轻柔了。

姜北杰“我的父皇不喜欢我们，所以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也排挤我，后来因为一件什么小事来着……哦，我把贵妃娘娘的琉璃盏打碎了，其实不是我打的，可是，你懂吧。”

姜北杰“我连累母后一道被打进冷宫。那个地方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不是一句家徒四壁就能形容的。”

　　玉奴：那种地方我没待过，不过我待的地方和那里应该也差不多。

　　小皇帝还等着他的下文，就发现他也是用一样的表情盯着自己。

姜北杰“好吧，那我继续，咱那里吃不饱穿不暖，我记得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就是我母后割肉喂我……我活下来了，她也就没了。本来我或许也活不到现在，不过那时候就碰到了顾江。”

姜北杰“他是筱国质子，本来应该活得唯唯诺诺的，奈何这人真是——怎么说呢，他就是个能扮猪吃老虎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乖乖巧巧，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姜北杰“那天晚上他是出来历险的吧，反正皇宫里的每一条路他都比我清楚，然后探索到了新的地界，遇到了哭成一团的我。”

　　小皇帝的语气逐渐放松，“他每天抱着我上蹿下跳，给我找来好吃的好玩的逗我开心。还把他的好朋友罗青淮介绍给我认识，他们两个就轮番给我讲课，他们学什么就教我什么，所以我现在也不是那么没文化。”

姜北杰“我母后离世的消息一传出去，我皇兄就按捺不住了，他知道我会受欺负，但以前觉得母后贵为一国皇后，总也能保护好我吧，不成想贵妃势大，母后仁弱，我们已经被欺负的没了脾气。”

　　玉奴：你更像你母后，他更像你父皇？

姜北杰“这你怎么看出来的，朕有那么仁慈吗？好吧，你说得对，确实如此，我比母后要强硬一点。皇兄比父皇，也要更冷酷一点。”

姜北杰“但是他本性不是这样的，母后一直和我说，我和他简直一模一样。皇兄是知道自己有作为兄长的责任，才拼命成长起来保护我们。”

　　玉奴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小皇帝再接再厉，“他确实做到了，皇宫中发生变故，二皇子意图谋朝篡位，老皇帝昏庸无能。是皇兄带兵一路杀回京城，亲手了结了那些人。”

姜北杰“那个时候我都不太认得他，看他像砍瓜切菜一样砍死了数位兄长——姑且这么称呼吧，我也不知道还说那些人点什么。最后到了我的面前，当时顾江把我护在身后，他们两个对视了很长时间，然后才听到他开口问我——功课有没有落下？愿不愿意做皇帝？”

　　玉奴动了动嘴角，随即意识到自己听的太投入，忘记了已经不能说话的事实。他现在说话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就更不知道该比划点什么了。

　　或许只有为人兄长的才能体会他当时的那种心情吧，惊喜，失措，不安，以及一些慰藉。

　　他真的是个好兄长。

姜北杰“当时内忧外患，皇兄怕朝政不稳，便表现出与我水火不容的样子，一个一个找出反贼，才成就了如今的太平朝堂。”

　　小皇帝终于熬到了外边响起敲门声，“陛下，吉时已到，该去迎君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