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苏玄不自觉多看了琴剑秋一眼，他的侧脸相当专注，因为专注，白皙的脸颊上仿佛笼了一层光，让人移不开目光。

苏玄感叹，这种事情还得是琴剑秋来处理。

沈谦低下头，无奈：“那是我本不想去参加宴会，可是母亲说父亲非让我去。骗子！父亲自己都没到场。宴会上很无聊，我待不下去，便在院子里自己转转。刚走过沈远的院子就听到他在叫，他被困在捕猎洞，我笑他几句就走了。过了一小会儿，我还是觉得要去救他。可这次过去，里面全是火，沈远成了火球。我害怕就跑了。”

琴剑秋听完，一脸冷酷：“你要跟我说实话。我不信。”

沈谦肩膀颤了一下，缓缓抬头，看着琴剑秋。他咽了下嗓子，听琴剑秋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是真……”沈谦说到半路，只听腾的一声，琴剑秋站起身，头也不回走出去。

沈谦张皇失措，苏玄看了他一眼，也跟出去。

琴剑秋抱手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晴不定：“他还是不肯说真话。”

苏玄担忧：“剑秋，他在掩饰。刑部给青帝的证据几乎板上钉钉，他还不是很配合，我们得小心不要被他拖下水。”

琴剑秋跟没听到一般，几分钟过去，心理施压已经足够。

“好了好了，别担心了，开始干活儿吧。”

琴剑秋中途跑出去，沈谦本就忐忑，他一个人待在这屋子中，等了好久他才来，沈谦快崩溃，抓狂问：“你能不能帮我出去？”

琴剑秋款款坐下，不徐不疾：“是个难题。”

沈谦一锤桌子：“那你调查什么？”

狱卒推门进来，吼：“老实点！”

沈谦哪被人这样训过，极其委屈地坐回去。

琴剑秋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奚落：“又想活着离开，又撒谎。你既然那么想跟我起冲突。”他从苏玄手中拿出一份奏折，细白的手指在上面狠戳，“陛下同意给你看这本奏折，睁大眼睛看清楚，五六个地区的人呼吁将你直接判处死刑。”

沈谦盯着奏折，脸色惨白。

“现在你在风口浪尖上，青帝让刑部等人依法办理。”

沈谦手指抓着桌沿发抖，终于松口：“我没救了，她手中人证物证想必都有了。”

“你先诚实地说出来，说不定你还有救。”琴剑秋语速很慢。

苏玄发现，琴剑秋总在不经意间气势十足。

沈谦眉心深蹙，嘴唇颤抖，就是开不了口。

沉默的状态持续了几分钟。琴剑秋想，先前几分钟，沈谦的心理防线会渐渐脆弱，达到低谷;可经过这段时间他还不开口，说明防线再度筑起，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开口。

琴剑秋判断清楚后，不再等他：“说一下你的杀人原因。有家中佣人作证，你警告沈远，他敢害你，你就杀了他。”

沈谦挣了一下：“当时我们吵架了，这是气话！”

“那真是不好意思，这会成为陛下判决中的证据。关键的杀人原因，你有了。”琴剑秋接过狱卒递来的纸笔墨，在上面写下“杀人原因”并在旁边画了个勾。画完也不管沈谦的眼神，接着说，“刑部官员在捕猎洞附近发现了你的脚印。”

沈谦：“我看到火跑过去，被吓到，又跑开。”

琴剑秋：“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说明白。他们证据显示脚印有两个往返。恭喜你，关键的物证也有了。”琴剑秋写下“物证”，画勾。

“沈家的侍女看到你向捕猎洞跑过去，管家看见你跑出来。刑部还在捕猎洞不远处发现了油桶，里面还有残余的油液。”

琴剑秋写下其余几项，画勾：“人证，凶器，作案工具都齐全了。”

这一串动作让沈谦心如死灰。琴剑秋把纸推到他面前：“沈谦，你为什么杀沈远？”

沈谦瞪着眼睛：“想必刑部已经调查清楚，我与沈远从来不和。我是过去了两次，那些人证物证都是真的。我完了。因为第一次我的确提着桶去了，全泼在捕猎洞里。但是……”他张了张口，目光闪烁，起了水雾。

琴剑秋没问，等着他。

“但……”沈谦低下头，“我泼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