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让张云雷有些错愕。
进厨房是准备烧水泡茶的，林云枳跟着李阿姨，李阿姨择菜她切水果，郭云晴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垃圾桶旁边剥水煮蛋。
她连眼睛都不抬，戳戳林云枳的后腰：“姐姐，一个蛋我吃不完，切半个。”
林云枳搁下刀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蔓越莓，看她酸得皱起眉乐了，拇指蹭过她唇角：“早饭还没吃涂什么口红，蛋咬半个留给我。”
说罢林云枳扭头向后倾问他：“您想要来点儿水果沙拉当早餐吗？”
“杨九郎出去买早餐了……”他话音还没有落尽就看林云枳接过郭云晴咬了一口的蛋，吃得那叫一个自然。
这画面咋这么眼熟。
嗬，小时候我妈好像也是这样儿的。
李阿姨拎起水壶和矿泉水顺道拽走愣在门口的张云雷：“姐俩感情是真好。”
张云雷懵懵地坐在茶几前看烧水壶底座液晶板上的度数往上升，李阿姨从房间出来边走边往包里揣零钱：“我去买菜啊，你当舅舅的看着点小孩儿听见没。”
他开始洗杯子准备泡茶的时候发现杯子少了一个，但他没有细究，或许是被谁收起来了也不一定。
他往垃圾桶里倒茶盘旁边的香炉里的香灰时才看见白瓷的碎片，郭云晴的杯子。
“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
他看她从厨房里抱着一盆用玻璃碗装着的水果沙拉蹿到餐桌前，搁下。又转去拽开冰箱够下了沙拉酱酸奶和蜂蜜——她往沙拉里加了一勺沙拉酱，半杯酸奶，好多勺蜂蜜。
掏出手机拍照，随即发了微博。
文案：今天也要认真生活鸭！@林云枳
小辫儿张云雷评论郭云晴：吃独食快乐吗？
郭云晴回复小辫儿张云雷：你自己不吃的好吗！！！
“老舅今天休息你们要干嘛啊。”她撩一下刘海儿。
“我们可能就昨天没录完vlog的继续录，然后送一送你姐，下午跟九郎去磨个本子什么的。哦，黄小姐下午不是在麒麟剧社演出？去看吗？”
张云雷用刚烧开的水烫了杯子。
“其实你要想学京韵大鼓可以让你舅妈教你啊，都是吃饭拿什么吃不是吃。”
“我舅妈什么时候……”郭云晴欲言又止。
“你想哪儿去了，你亲舅妈，别天天cue我家哥哥，不信谣不传谣非官方不约啊。”张云雷将茶杯里的水倒了，一嘴熟练的饭圈经典语录。
“私生角儿不是角儿，请正主远离粉丝生活。”林云枳凉凉的说。
“都是吃饭，拿筷子吃饭和拿刀叉吃饭一样吗，”郭云晴坐在餐桌前等林云枳收拾厨房，“筷子和刀叉，说白了都是用来吃饭的工具，可是筷子背后代表的中华文化你明白吗？”
吃完早餐大家就得送姬天语，郭云晴跟在张云雷后头，一语不发低头沉默，林云枳站在她身侧轻轻揽住她肩膀。
姬天语说：“你不要难过，你回头我就在的。”
郭云晴抬眼冷冷反问她：“我凭什么回头？”
“你不是小孩子了。”姬天语叹气，想抚她头顶。
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秦霄贤看到她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拳头颤抖，倏尔松了。郭云晴温和有礼朝她微微一欠身，才道：“祝您一路顺风吧。”
张云雷攥紧杨九郎的小指，郭云晴转身再不回头。
“姑奶奶，哪儿去啊？”林云枳喊她。
“补口红，出去玩！去三庆，蹭免费的戏听！”
“郭云晴，你要白嫖我咬死你信不信。”张云雷瞬间爆炸。
林云枳无语，王九龙低头在她耳边说：“bp就跟刮辫儿哥肾一样严重。”
嗯，她看出来了。
当一干票友或是围观隔空大战的姐妹看到郭云晴和林云枳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径直坐在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一群人都疑惑嘞。
哇呀呀呀呀，演员怎么跑到台下蹭戏来了。
“我说阿大，你俩还要买自己家的门票啊。”宁重湖颇无语的瞅她们一眼。
“还不是辫儿哥说不买票要咬死我俩。”林云枳拧开自己带的保温杯递给郭云晴，看她喝了几口搁下。林云枳将杯子拿回来紧紧拧好，放回包里。“三儿没来啊？”
“嚯，张老师是活的抠门儿精啊!”宁重湖扒拉出跟宋知归的微信聊天记录。“她才不来呢，她说了，你都有新欢了就别管她这个旧爱了，不能让四儿不高兴。”
当然了，宋知归发来的语气并不是那么友好，林云枳微微皱眉到底是没说什么。
“今天不是四儿演出吗，你俩怎么还在这儿。”
郭云晴嗑着瓜子闻言疑惑道：“你听谁讲的？演出单上写我名字了？”
“咱家会黄派大鼓的不就你一个……”宁重湖在林云枳的冷漠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随即她讪笑着朝郭云晴：“四儿救命~”
“四儿是什么，组织给我的代号吗？”郭云晴满脸嫌弃还是耐心跟她解释：“学艺得拜师才叫拿得上台面，大鼓有大鼓师父给的名字 ，就跟阎鹤祥说书的时候不叫阎鹤祥是一个道理。你们能搜到的词条，上面不是我的名字。”
言下之意，郭云晴是没有资格演出黄派大鼓的。
那宁重湖作为前线人员对郭云晴这些事情能没有耳闻么，不仅有耳闻她还细扒了呢。只是郭云晴这么解释完她更想知道她那些过往故事里的爱恨情仇了。
没办法，人类的本性都是八卦的。
不知道一个人的过去，就会越发好奇她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
可是你看哪一个女孩不够善良，她们会给乞丐零钱，坐公交会让座，会将纹身用创可贴遮住，买水果看着被挑进袋子里的烂果子会体谅卖果老农的不容易，会朝牵手的两个男孩子微笑，无论做什么都会向别人说谢谢，这世间万般疾苦什么时候放过她们了呢？
宁重湖看一个高壮的男人走近坐在了隔壁桌，陪同着的还有姬天语。她凑到林云枳耳边，压低音量：“你看那个人是？老秦？跟天语姐姐吗？”
“不是。”郭云晴瞥他们一眼，从林云枳的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摁了几下，搁在桌面上打开扩音器：“喂旋儿。”
秦霄贤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后面还伴着张九龄王九龙咋咋呼呼的声音：“诶姑奶奶，怎么了？现在不是听戏呢？”
“还没开场呢，你那个采访录完没有，胖哥他们呢？”郭云晴一边嗑瓜子一边问。
“我们都结束了，才一会儿不见是不是想我啦？”秦霄贤贱兮兮调侃，张九龄边被自家师弟压在沙发上薅头发边看秦霄贤转头炸了。
“姑奶奶救命啊，你家胖哥霸王硬上……唔唔！！！”张九龄一句呼救还没嚎完，王九龙欺身而上，右手捂他的嘴左手攥上圆润小巧的脚踝，一条腿卡进他双腿间顶至腿根。
无路可逃。
秦霄贤通过面前镜子的反射看他们，懒洋洋道：“要我帮忙吗？”
王九龙回头：“滚！”
“喂阿晴？还在吗？”
“那个，胖哥啊，等下带着龄爹出来吃饭啊？”
傻小子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辈分快降没了。
“知道了姑奶奶！”王九龙现在有点手忙脚乱，张九龄挣扎着试图脱身，奈何王九龙死死地拽着他脚踝并且架到了肩上，后腰受不到力更是没法反抗了。
“我要带我的姐妹！！！”
“好！！！不说了我忙！！！”
郭云晴听他那个急切的语气嘿嘿一乐：“咦~”
“真的不要我帮忙是吗？”
“走！”
张九龄朝秦霄贤眨眼求救，秦霄贤玩味的眯眼，舔了舔下唇：“那我出去了。”
郭云晴挂掉电话，宁重湖是一脸的一言难尽。“硬上，好刺激啊好刺激，龄龙是真的吗？”
“……”林云枳麻木转头看宁重湖。
旁边郭云晴则摸摸下巴：“等会儿吃饭你自己嗑呗，看能不能嗑出啥。”
宁重湖愣了。
啥子鬼？自己嗑？吃饭？一会儿？什么东西？我出门没化妆啊操！
“卧槽？！”奈何重湖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叫一声姐妹大过天！从此云晴妹妹你就是爹！”
“？？？”郭云晴皱眉，露出黑人问号脸，“我一个母胎Solo二十余载的突然来个这么大闺女我也是受不起受不起。”
“再说了。”她眼珠一转，“您应该比我大吧。”
“嗐，我们站子都仰仗您跟阿大了！”宁重湖试图用别的话题掩饰被“亲爹”抛弃的尴尬。
“你不说我都忘了，退站申请提交一个星期了都没有收到站长回复。”林云枳打开邮件箱。
“阿大，站长要退了，我们在内部开会，暂时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选。”宁重湖截了一堆聊天记录给她。
“三儿她不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宋知归脾气越来越差了，我都快受不了她了，说话越来越难听。从社粉转成毒了，这还怎么进行工作。”宁重湖往后靠，抱臂。
“我们希望你留下来。”宁重湖看了一眼四周，“以后有机会，我们坐下来细聊。昨天熬鹰可差点没熬死我们，你俩瞅我这俩大黑眼圈儿！”
“这不辛苦您了带您见见梦中情人犒劳犒劳您嘛！”郭云晴眯着眼睛瞅她，“不想去是吧。”
“我这就打入内部了？”
林云枳实在不忍心打破宁重湖的美梦。“你应该让私生角儿离粉丝远一点，我估摸着明天你就成活挂了。”
“嗬可不是，您二位这妆美得跟天仙似的，尤其是爹爹您，今天攻气十足，要不是这个头我就嗑晴枳了。”宁重湖狠狠翻了个白眼。“我要去就是衬托你俩的！”
“我带化妆包啦~”郭云晴一脸认真，但是她手里空空如也，没带包，甚至连身上的小西装﹑西装短裤也没个口袋。
林云枳察觉她的疑惑拍拍自己鼓鼓的背包。
宁重湖沉默片刻评价道：“阿大，我姐生完带我侄儿出门也是这么大一个包。”
运动风少女从来一个腰包走天下什么时候带过这么满当得背包了，外套﹑保温杯﹑化妆包……这个小熊维尼的汗巾是怎么回事啊？！
林云枳默默给郭云晴留出了足够释放技能的空间。
“卧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说您矮了了！”宁重湖被郭云晴薅着头发画眼线的时候如是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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