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头旋转捻进皮下一寸,孟鹤堂看得头皮都发麻,一撩围裙又躲进厨房离去了,张云雷瞅他跑得飞快。
“小哥哥我想吃橘子啊~”
“叫你男人剥!我又不是你保姆!”
郭云晴专注于跟秦霄贤石头剪子布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顺道“吁”一声,被她老舅一巴掌拍上门面。
“你这个手腕是怎么回事啊?”张云雷倚着杨九郎,杨九郎揽着张云雷,郭云晴极度嫌弃的看他们一眼。
不是很想搭理他们。
“练形体,翻跟头。”
翻跟头?这是个什么操作?
说相声又不是唱戏翻个啥翻跟头哇!
“你以前练翻跟头?”杨九郎食指蹭蹭张云雷耳垂惹得他往边上躲了躲又靠进杨九郎怀里。
他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仰头:“还真没有,我以前要么劈叉要么罚站,翻跟头应该陶阳比较多。”
“我怎么觉得你应该都在罚站呢……”
张云雷:杨九郎你死不死啊你!
“以前我父亲当社区医生的时候动不动就被叫到他们家去,小女孩骨头细,经不起摔,不是这扭了就是那扭了,手腕跟脖子比较严重,翻跟头容易拧着手腕挫伤颈肌,再加上大鼓跟快板,练得多容易磨损软组织。”
凯文将郭云晴攥紧的拳头舒开,攥拳太用力容易把针头崩出来,这种恐怖的场景他在一年半以前见过到现在都还有点阴影。
银针乱飚疯狂滋血什么的吓人得要命!
“鼓板和快板至于?”张云雷甩了甩自己的手腕。
“不至于。”郭云晴冷冷看凯文一眼,看秦霄贤时又是满眼笑意。
秦霄贤每一次猜拳都慢她一些,并不是很明显的放水。每个人的反应速度不一样猜拳的快慢也不一样,人在自然的猜拳的时候伸出的手会带有惯性的轻颤,但若是要刻意将出手的速度克制在反应速度内是需要很强的反应力与控制力的,出手时肌肉紧绷便不会有惯性轻颤。
这样的反应力与控制力一天两天练不成,老千跟渣男会比较熟练。
前者骗财后者偏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郭云晴不打算拆穿秦霄贤,他乐得陪她玩心思,她也正好有兴趣陪他做戏。
只是忽觉心口一滞猛然看向玄关方向——有什么,呼之欲出。
林云枳一句话不负众望带起一股小阴风,张九龄往王九龙身边靠了靠。
王九龙没有看到纸符究竟是怎么点燃的,微小的爆鸣声响起的同时亮起浅黄色的火光,林云枳右手两指捏符停在离黄以筠左耳堪堪两寸的地方,符灰落在肩上。
风开始尖啸。
仿佛真的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徘徊在他们之间。
耳后有人在对他吹气,凉凉的湿漉漉的气息喷在皮肤上,张九龄汗毛倒竖一声尖叫又蹿到自家师弟身上去了。
刚才是背现在是抱,王九龙托住自家师哥颇富肉感的臀瓣,明显带着调戏意味的揉捏都没能让张九龄臊得自己从他身上下来。
“比起命来说贞操一点都不重要!!!!”张九龄紧闭双眼死抱着王九龙脖子在心里如是想。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燃符,林云枳掐诀念咒。
大风扬起符灰。月隐云后,雷声骤响,银光乍起复暗,随即一切归于沉寂。
“这可真是封建迷信打败科学技术的第一典范。”黄以筠越过面前的林云枳,张九龄太过狼狈了,胆子还没有女孩子大。
“我们带她做过全面仔细且专业的检查,包括神经方面的检测以及心理测试。”黄以筠顿一下,“得出的专业结论是,双向情感障碍。”
“今天中午我跟阿晴吃饭时,发现她有无意识的颈部抽搐﹑扭头。精神疾病会引发无意识的抽搐吗,除非是神经异常放电,不过一定还会有其它病症同时发作,例如癫痫。”林云枳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证件类的东西,里头夹着一张符纸,抖开。“神经元突发性的异常放电,会导致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神志不清,突然倒地等症状,但是阿晴都没有啊。凭借我的专业知识,我怀疑并非是,精神疾病。”
“你一个相声演员的专业知识……”
“哦抱歉。”林云枳打断她,打开拿出的小本子亮给她看:中国道教协会颁发。“相声是我的副业,做道士,我是专业的。”
好的,郭门之下果然卧虎藏龙。
摩挲手上的玉戒,嘴角无意识的抽动,黄以筠一口气哽在喉头舒不出来。
“我发现阿晴的脖子后头有一个佛教的万字符,一个普通的纹身应该纹在皮肤平整光滑的地方,怎么会纹在发根处,而且纹身的图案应该是凸起或平整的。”
林云枳转身无语的看了眼窝囊的张九龄,“九龙,烟给我一根。”
王九龙困难的转身露出自己的口袋示意,“自己拿。”
摸出烟盒与打火机,抽出一根儿,“咔哒”点燃。
林云枳找了地上一片还是绿色的带有水分的叶子,红通通的烟头摁上去,“呲”一声,没有烧穿,仅是焦黑凹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位置应该是风府穴,十三鬼穴之一。告诉我,为什么要往上烙那样一个图案。”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黄以筠再没和气的脸色,“你只要让她按时吃药,其他的属于我们黄家的家务事,与外人无关。”
林云枳斜斜挑黄以筠一眼,与她视线相交直逼到她错开,气压骤降:“我的角儿不参与你们的家务事,你们黄门也最好离德云社远一些。”
说罢转身离开,又是一阵风起,驱魔铃的铃声混乱急促,她抖抖腕子铃声便停息了。
张九龄才从王九龙身上晃悠悠地爬下来,主要是心疼自家师弟抱不动他了。
“九龄九龙,能麻烦你们一件事情么。”黄以筠带着歉意笑笑对他们道。
王九龙看着林云枳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垂眼衡量片刻,突然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后撤一步微微欠身:“抱歉,我师父有事找我,失陪。”
他又对张九龄道:“师哥,我先去啦。”
张九龄对自己这个师弟最熟悉,合作这么些年只要他皱皱眉,张九龄都知道他是心里不痛快了还是喝凉水塞牙缝了。
呼吸灯都没亮,哪是师父有事找,摆明了就是不想浪费时间跟黄以筠打交道。
张九龄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蜡:我大他两岁,要毁先毁我!
这么想着他的脸色便浮现出“壮士断腕舍身取义”一般的惨烈,黄以筠一下失笑出声。“诶就是小事,真的,我没法老在你们这儿混,你帮我看着点阿晴。”
“看着阿晴?师姐这个病是随时会犯吗?还是说是规律性的。”张九龄疑惑道。
“云枳刚才说的你不是听见了么。”黄以筠轻笑,“当然了,西药对这个症状确实有抑制的作用,据之前发病的状况来看,是抑郁伴随着暴力行为,没有特别明显清晰的抑郁或狂躁单种症状出现。”
张九龄慌慌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抑郁症什么的一般来讲是自闭啊之类的,狂躁症那可是会烦躁揍人的。那抑郁症加狂躁症,这俩混着来是自闭加揍人么,自己揍自己?看着她怎么看,还是塞到精神病院比较保险。
“噢对了,她有暴力倾向出现的时候你一定离她远点。”黄以筠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一遍颇不走心的下了个结论:“你这样的,不抗揍。”
“净这个!”张九龄捂心脏假装哭泣。“伤自尊了真的。”
“我没打击你的意思,”黄以筠递给他一张纸巾,“阿晴情况比较特殊,她属于双向I型障碍,目前只出现了一次狂躁症状,其它都被判定为抑郁症状,但是于抑郁期有暴力倾向。”
“小姑娘也可怜,这个忙我帮。”
可怜这个词安在那样一个眉目如画,眼盛星辰的姑娘身上好像不甚合适。张九龄思量再三却也找不出别的词语能以简概全。
用西方医学来解释,双向情感障碍的病因不甚清楚,与遗传因素﹑生物因素以及社会心理因素有关,彼此之间能够相互作用从而诱发疾病产生;从东方理论来解释,抑郁和狂躁作为两个极端与精神分裂极为相似,更易被解读为“鬼上身”,即表现为精神异常行为诡异。
前者可以使用正常的治疗手段,后者嘛只能找专业术士施法逐除。
目前看来显然前者不太好治,后者……林云枳的符对她也没什么作用,
那个万字符像是在封印什么,又像是在保护什么。
等林云枳回到客厅,郭云晴一套针灸都已经结束了,凯文在给张云雷灸膝盖。
王九龙跟在林云枳后头都不敢说话,老觉得道士啊神神鬼鬼什么的属实有点恐怖了。
张云雷把脸埋在杨九郎颈窝鬼哭狼嚎疼得嗷嗷的:“郭云晴你不是说不疼吗!你他妈骗我!痛死我了让我死吧!!!”
郭云晴一脸幸灾乐祸两腿夹着垃圾桶“吭哧吭哧”啃孟哥端出来的卤货,那鸡爪啃得香的,胃口极好。
这小姑娘够正常的,反而张云雷,让人有点怀疑他可能有点不正常。
杨九郎摩挲着自家二爷的后背无奈道:“小孩儿似的,还怕疼。”
后来吃完饭,孟鹤堂也顺道蹭了一波免费的针灸,在恩师郭德纲面前疼得哇呀呀呀乱叫:“奶奶的是真疼啊!!!”
郭德纲:我都不试了你们非得贪便宜。
闺蜜组抱头痛哭:太疼啦!!!!![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