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开往重庆的列车上。
许菀柒还是第一次去重庆,准确地来说,还是第一次和厂牌的哥哥一块儿出门,要知道以前她都是和父母或者父母熟识的她同学一块儿出门旅游的。
更别提这位哥哥…她正儿八经地认识才不到半年呢。
而且一半以上的时间她都在学校。
难得有时间厂牌聚餐玩儿她每次都挨着其他关系好的。
可能这半年和他说的话还没有她和谢宇杰李尔新一周说的话多。
平时一群人在一起,不觉得尴尬,现在只有他们俩,高铁票又是挨着的,坐一起,就可尴尬了。
Mengzi也不是很会主动找话题聊天的人,两个人起初都是沉默寡言地低头玩手机。
可怎么说成都到重庆的高铁也要将近两小时,一直玩手机对有颈椎病的他来说属实有点儿折磨人。没玩多久,他就按了息屏键,将手机放下,捏了捏鼻梁骨。
眼睛花的很,他闭了闭,放下手睁开眼的时候突然余光捕捉到不知何时也放下手机的女孩子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在朝自己这边瞟。
Mengzi微微愣了一会儿,轻点着屏幕的手指顿住。
Mengzi小七你…在看什么?
他喊她时还不太习惯和自在,只能摆出自己极具迷惑性的笑容。
明明依旧是一头干净利落的板寸,但他只要一笑起来,就只会让人觉得纯然无害。
许菀柒没想到自己偷摸摸打量对方被发现了,她本来以为他睡着了呢…
她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又指了指窗外。
Eris许菀柒看风景,风景。嘿嘿。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她还讪笑两声。
好在对方没有怀疑她的话,不仅没怀疑,还体贴地准备起身跟她换位置。
Mengzi那你坐窗边来嘛,方便看。
倒也不用这么体贴…
许菀柒瞅了瞅窗外,瞥见的只有一片荒芜,普普通通的土地没有什么种植物,光秃秃的毫无美感,她无语凝噎片刻。
连连摆手,拒绝了这位还不是很熟的厂牌哥哥的好意。
Eris许菀柒不用了不用了。
Eris许菀柒我已经看完了,现在有点儿困,准备睡一会儿。
为了证实话里的真实性,她还装模作样地抬手揉了揉眼睛,都揉红了才放下来,乌黑的瞳孔上都覆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真是一副困倦的模样。
Mengzi丝毫不怀疑,点点头。
Mengzi好。
两人终于结束了尴尬的对话,气氛再次归为沉默。
许菀柒也没再玩手机,为了继续保持自己刚才话的真实性,就闭着眼睛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旅程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路途略远,许菀柒装着装着,没想到自己真困了。
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将人整个笼罩住,很快就没有了意识。
Mengzi百般无聊地托腮看着窗外发呆,不知看了多久,偶然一个回头就瞅见旁边的人脑袋一点一点的,带着点东倒西歪的趋势,看的他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栽下去。
座位之间隔得很近,他满是担忧地看着许菀柒。
而这么近看,女孩子脸上的皮肤也白皙细腻得不像话,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让她脸上一层细小的绒毛染上金色,又在卷翘的睫毛上调皮地跳跃,黑色长发是扎起来的,可有几缕不听话地耳发滑落垂在脸颊两边,衬得她本就精致的脸蛋更小。
下巴明明是尖的,脸也只有他一个巴掌大小,但偏生有两团软乎乎的婴儿肥,看起来手感极好。
看着看着,他不自觉地用手背蹭了蹭膝盖,可随着女孩子头猛地一点,让他心头一条手指马上攥紧了裤子,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就伸了出去——
女孩子小巧的下颚被他的手捧住。
手感怎么说呢…
和想象中的一样好。
他突然就理解了李尔新他们为什么绕是顶着女孩子娇纵的埋怨和凶巴巴的小眼神也随时想着捏她的脸了。
女孩子的皮肤和他们的完全不一样,细腻得宛如上等的羊脂玉。
她脸颊的温度顺着皮肤传进手心,触感实在是过于明显,这是Mengzi第一次和这个新成员妹妹近距离接触,整个人略带几分慌乱,大拇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好巧不巧从女孩子柔软的粉唇上划过。
他瞬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而此时,许菀柒似乎感受到唇上掠过了什么东西,痒呼呼的,她砸了砸嘴巴。
就算下巴被人托着,这样人外前面倾的姿势睡着也不舒服,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在睡梦中也不悦地蹙了蹙秀眉,往后一倒,一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满意地沉沉睡去。
殊不知,她是舒服满意了,而有的人,简直跟雕塑一样石化住了。
Mengzi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呆滞地眨了眨眸子,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圆圆滚滚的脑袋,毛茸茸的发丝,婴儿肥的脸颊,还有睡觉时微微嘟起的粉唇。
她好像涂了口红,桃红色的唇瓣上覆着一层亮晶晶的液体,乍一看,像是水光。
视线不自觉地就落在了女孩子的唇上,Mengzi瞧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心脏莫名落了一拍,他捂了捂胸口,喉结突然滑动几下。
她…
以前也会这么靠着厂牌的其他成员这么毫无防备地睡觉吗?
明明知道她和其他成员关系更好更亲昵,可现在,为什么,想到她靠着其他人的画面,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这…大概是完全认可接纳她了把她当成妹妹了吧?
哥哥对妹妹有点儿小占有欲…
大概…应该…是正常的吧?
Mengzi眸光闪烁,暗了几分,在不晃动被人靠着的肩膀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将窗帘拉了起来。
既然是妹妹…
那要靠便让她靠着吧。
…
许菀柒一觉睡醒,正想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以为是在家里下意识地蹭了蹭‘枕头,,不等她睁开眼睛,突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枕头…是不是有点儿硌脸???
什么情况??
被明显的骨感整得一激灵,许菀柒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她她她她现在好像正在成都开往重庆的高铁上…
高铁上哪来的枕头…
只有…只有…
她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去瞅‘自己这一觉的枕头’。
因为还不知道怎么办,她没有动,还保持着刚才睡觉的姿势,所以顺着她的视线往过去,只能瞅见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颚线以及脖子。
喉结和脖子上隐隐凸显的青筋显得…
许菀柒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别说哈,长了一张高中生少年脸的人,这样只看下巴和脖子,还蛮有男人味的。
尤其是喉结和青筋,莫名的性感,充斥着男性荷尔蒙。
她一时惊讶于这反差,忽略了自己的目光。
Mengzi出来后抽烟抽的很凶,和人畜无害的外表截然不同,他烟瘾很重,可在列车上不能抽烟,奈何烟瘾又犯了,他只能手指蜷缩扣着座椅。
正忍着烟瘾,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里面呆过,他对人的目光很敏感,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自己。
想也没想地直接垂眸望过去——
和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完美对上。
瞬间空气就凝固住了…
许菀柒人也凝固住了…
她发誓,她还是头一次这么尴尬,比刚才两人尬聊还尴尬。
她再一次偷看人家被抓包,脑袋还亲昵地靠着他,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还是Mengzi先开口。
Mengzi醒了哇?
平心而论,他的语气无比自然,就像普通的问候对方睡醒没有,可落在许菀柒耳里,那浅浅的笑意全变成了揶揄。
她不好意思的脸都红透了,连忙将脑袋支起来坐直身子,双手捂了捂脸,试图给脸降温。
Eris许菀柒嗯嗯,醒了…呃…谢谢Mengzi哥给我当枕头让我睡得很舒服。
许菀柒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说完之后忙恨铁不成钢地扭头锤了锤自己。
救命…她在说些什么…
给她当枕头…睡得很舒服…她是智障吧。
这边她正在为自己刚才的胡言乱语悔不则已,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低笑声。
笑声持续不过几秒,紧接着她听到对方轻咳了一声,像是竭力保持着淡定从容。
Mengzi嗯…看得出来你睡得不错。
Eris许菀柒啊?
没想到他会接话,还是这么一句话。
怎么看出来的?
许菀柒傻乎乎地回过头,奇怪地是Mengzi没有看她,她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顿时耳旁轰地一声。
她被炸地是天旋地转,血液倒流全往脑瓜子里流——
尴尬地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她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了!
许菀柒脸红的仿佛能滴血,手忙脚乱地就要伸手去给他擦。
Eris许菀柒不、不好意思Mengzi哥!我、我陪你一件衣服吧!!
许菀柒此时心里是羞愤难当。
她作为YY上的小霸王,说唱圈鼎鼎大名怼天怼地的喷子精!说唱会馆的团霸!居然…
有一天会流口水流在别人的肩膀上!
她是尴尬至极,可对方就淡定自若多了,还有心情笑。
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乖觉的兔牙,说着听上去很体贴大度的话。
Mengzi赔啥子赔喔,不用。你睡得舒服就行。
可对方黝黑透亮像是猫猫瞳孔的眸子望过来时,许菀柒无端地觉得有几分焉坏儿焉坏儿的…
像是在欣赏她脸红得手足无措的样子。
…
后来,已经和Mengzi无比熟识已经能亲昵地唤他鹏鹏挨着他整日鹏鹏长鹏鹏短地叫唤的许菀柒每每和他一块儿出门坐车坐高铁坐飞机时都总会想起这一次。
往后日子的人已经随着她的称呼变得圆润起来了。
肩膀靠起来没那么硌脸颊,她总是撒娇地蹭一蹭。
可她永远不会忘记,在蓉城开往山城的列车上,青年借给她枕着的肩膀。
这时候的Mengzi,是最瘦的Mengzi,是李尔新他们提起来都恨不得让他一天吃N顿把肉长出来的单薄青年。
可这个单薄的青年,会拿肩膀给她枕,会毫无怨言地因为她一时兴起和旁人的推让陪她从蓉城到山城。
铭铭之中就注定了,许菀柒和Mengzi的关系,注定不一般。
她会成为他的例外,独一无二地最珍贵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