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怀疑

裴绪听荀诩这么认真的样子，就知道无法阻拦他，也无法改变他的主意了。

荀诩向来就是这样，他追求事实真相、追求人性的公平胜过一切，在他这里，不管拥有怎么样的地位和权力，都一视同仁。

裴绪跟了他好几年，常常在私下里听到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人命是最重要的，就算得到了江山社稷，没有百姓的拥护，就什么也不是”。

他还总是一脸怀念，说这些都是诸葛丞相教他的，也是他这一生评判事情唯一的准则。

但裴绪还是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寻常，眼神飘忽着。

裴绪字子明“那荀头儿，你说冯曹掾只是派你去处理掉已经叛变了的白帝，可你这意思是……”

穿着白色里衣的荀诩一脸平静，让他整个都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裴绪觉得自己都舍不得眨眼睛了。

裴绪字子明“你莫不是认为白帝并没有叛变？”

裴绪字子明“你，你不想杀他？”

荀诩微微勾起嘴角，压低声音给裴绪分析起来。

荀诩字孝和“你不觉得，他们对街亭案根本没怎么调查，就要定白帝的罪，这对他很不公平吗？”

荀诩字孝和“情报传送有误，除了白帝叛变这个，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这更是我不想见到的。”

荀诩担忧地蹙眉，一双明眸目光暗淡下来，裴绪觉得这样的荀诩看起来很无助，他……真的很想抱他入怀，去他的街亭案，去他的叛变，什么都跟他们没关系，就这样静静地感受彼此就好。

可是他明白，荀诩不会喜欢这样的。

他也明白荀诩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裴绪字子明“荀头儿是说，如果白帝没有叛变，那么，有可能是我们司闻曹内部出了奸细？”

裴绪脸色一变，这个大胆的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裴绪字子明“可，可能是谁呢？”

荀诩字孝和“不知道。”

这个问题也把荀诩给难住了，他拿手揉了揉眉梢。

荀诩字孝和“在此之前，司闻曹知道白帝存在的，无非就那几个高层，接触到白帝的情报，能用密语雕版解出来的更是寥寥可数，但如果这奸细真的已经打入我们内部高层，那就麻烦了！”

裴绪当然知道问题所在，索性直接问道。

裴绪字子明“那……有没有可能是冯曹掾？”

荀诩摇头。

荀诩字孝和“不可能，太直接认为是他了，而且司闻曹本就是冯曹掾创立的，是他的心血，他不会这么做的！”

裴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裴绪字子明“可既然我们能想到这样的问题。冯曹掾他们也一定能够想到的啊！”

裴绪字子明“放着这么一个危险的猜测不去调查，反而直接给白帝定罪，如果真的把他灭口，那那个奸细不是更加如鱼得水？”

荀诩叹了口气。

荀诩字孝和“所以，不是他们不知道，是他们并不想查，这或许还会牵扯到朝中大臣，冯曹掾怕牵连太多，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思及此，荀诩狠狠地咬牙，人命关天，他们居然为了保全自己而这么拿来儿戏，他荀诩绝不会这么容易让他们得逞的！

况且，被冤枉的那个人……还是他，是陈恭，他更不允许有人要加害于他，所以，一定，一定要查到真相！

荀诩字孝和“可惜，下策总归是下策，藏得再好，也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