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景

〈接上章，推荐搭配同样bgm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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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淡的泥土气息过后，是温润绵长的檀香。

去掉了平常檀香木一惯携带的干燥厚重的树脂感，它糅进了牛奶的香气。

钻入鼻腔时，轻盈而温雅。

如临新雨，如临深林。

这不是怀中花束的味道，也非绫鸾以前常用的栀子香。

有其他人停驻在她身边吗？

可这是稠密而潮湿的雨天，没有人会愿意停下来看一个陌生人捡花。

绫鸾思忖着转过身，余光里却划过一个人曲膝蹲下的身影。

“你的玫瑰落了。”

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声线。

回身的同时，他也恰好拾起那支玫瑰。只是一个站直身体的动作，身躯舒展开的每一处线条却优雅的像幅古典画。

低垂的视线里映入一支半枯的红玫瑰。

再往上，黑色的袖口蹭着肌肤，映照出冷白的一隙颜色。

这双手的颜色本就偏向冷色调的白，被雨水淋湿手背后，苍白得几近透明，甚至可以看见青兰色的血管隐隐约约地透出来。

花瓣是湿的，他的手也是湿的，水煮顺着手背边缘滑落。

这本是一幅值得被拍摄下的、充满美感的画面，但冒入绫鸾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

——这不是一双该拿着红玫瑰的手。

过于热烈的颜色，会把这片脆弱而苍白的肌肤灼伤。

视线沿着袖管爬升。

他穿着剪裁良好的黑色西装（这似乎是绫鸾以前在西方见到的服装），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方一颗，在交错的光影中如同黑曜石，黯沉而纯净。

再往上。

被雨水淋湿的祖母绿，随着眉梢勾起的淡淡弧度，一同漾起温润无害的神情。

这双眼睛，带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周围行人踏过水洼的声响落进耳畔，绫鸾才注意到他也没有撑伞。

可以看出他身上的衣料质感很好，在谁也不想多停留一秒的烦闷雨天里，他却为一支落在地上的半枯玫瑰停驻脚步，任凭双肩暴露在泠泠细雨中。

“……谢谢。”

迟疑片刻，绫鸾意欲伸手接过，他却敛起眉目，从左胸口处的手巾袋里扯出一条干净的手帕。

他勾了勾嘴角，而后垂下睫羽，专注而轻柔地，近乎虔诚地擦拭那朵玫瑰上的污水。

它是一支半枯的玫瑰，枯萎的边缘沾染了灰蒙蒙的污水，但他对待它的神情，像是在对待着一条与自己平等的生命。

周围是嘈杂的声响，行色匆匆的人群，，他们站在灰蓝色的雨幕下，于一片混浊的喧闹中割裂出静止的寂静。

“钟敲过三下后，钟塔旁的白鸽会替你拾起被遗忘在雨天的白玫瑰。”

这句话突然涌进脑海。

这里没有记忆中西方浪漫的钟塔，没有敲过三下的钟声，拾起的也不是纯洁无瑕的白玫瑰。

有的只是狭窄的小巷，连绵的雨声，人群嘈杂的声响。

可他仅仅是一个人站在那里，指尖轻拢着半枯的玫瑰

——便宛若雨中的巴黎。

这场景似曾相识，微微刺痛绫鸾双眼。

他将玫瑰递给绫鸾，抬起双眸，睫羽上的水珠顺势淋进了眼睛。

这双刚盛过玫瑰的眼睛，映出她的倒影，原本无波的绿潭，此刻如荡漾波纹，细微的笑意似有似无。

鬼使神差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促使绫鸾开口。

“White,or red？”

他勾起一个温文尔雅的笑，眼中深绿幽幽：“I've answered.”

垂下长睫，绫鸾久久不语。

半晌，她吸了一口气，平淡的说到：“谢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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