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舞会（上）

之后的时间过得很快。下午时哈利和韦斯莱兄弟一起玩雪仗消磨时光直到晚上七点。七点后所有人回到寝室换上圣诞礼服。

第一次穿礼服和参加舞会，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谁也没有像罗恩那般沮丧。绛紫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像一条裙子，为此罗恩施展了一个切割咒，将那些花边与褶皱切掉——虽然领口和袖口还留着不少毛边，但多少增添了些许男子气概。

今天晚上他要穿这件长袍去见德琳。虽然对罗恩感到抱歉，但哈利仍暗自庆幸自己的礼袍是低调的素色，尽管不出彩，好歹还算正常。他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将支棱乱翘的头发压平——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化的形象管理了。

哈利突然想起马尔福。能一直保持着一头闪闪发亮的顺滑头发，真不知道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护发产品。哎，为什么突然想起他？哈利有些不悦地敲敲脑袋。

哈利在公共休息室与帕瓦蒂会合，随后他们同罗恩一道，到门厅去和帕瓦蒂的妹妹帕德玛碰头。

佩德尔两姐妹都很漂亮，可惜，站在她们身边的男士们显然不懂欣赏这些风景，他们一个心不在焉地发呆，一个闷闷不乐地扯着礼袍上的毛边，咕哝着四处寻找另一个好友赫敏——赫敏在下午五点钟就声称要为舞会准备，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正在这时，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从地下公共休息室里上来了，哈利一眼就看见了打头的马尔福——那头高高梳起、整整齐齐的浅金色头发永远这么扎眼。

马尔福穿着一件黑色天鹅绒的高领礼服长袍，脸上依旧是一副冷漠高傲的老样子，就好像今早他收到了一包马粪作为圣诞礼物似的，即使在圣诞节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开心。

他露出的脸和脖颈没有那么苍白了，也许因为热，也许因为兴奋，透着一层粉，白里透红的。

他身边站着潘西·帕金森。她穿着满是褶边的浅粉色长袍，紧紧地吊着马尔福的胳膊。潘西生得高大，和瘦削的马尔福相比，更像是一个健壮的母猩猩在提根杆儿——哈利恶毒地想，马尔福脸这么红，也许是因为潘西将他的手臂勒得血液不畅了。

注意到哈利的目光，马尔福冷漠的视线扫过来与他对视，灰眼睛里满是恶意，落在哈利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让哈利浑身不爽极了。

哈利皱起眉头不服输地瞪视回去，两人的视线交汇了十几秒，最后是马尔福率先移开了视线。他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挤出虚伪的微笑和旁人说着什么，把潘西逗得咯咯直笑，那笑声活像下了蛋的老母鸡。

但哈利并没有赢了的感觉，他心里反而愈加不快了。为什么会对马尔福产生如此强烈的个人情绪呢，是因为前几天和他大吵了一架吗？哈利搞不懂，就好像心里头有一团火，一直滋啦地烧着，让他焦躁不安又摸不着头脑。

礼堂的橡木前门被打开了，大家转过头去，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和卡卡洛夫教授一起走了进来。克鲁姆走在前面，他身边跟着一位哈利不认识的穿着蓝袍子的漂亮姑娘。

越过他们头顶，哈利看见城堡前面的草坪被变成了一个岩洞，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那里面有几百个真正的仙女，她们或坐在魔法变出的玫瑰丛里，或悬在半空，围着和圣诞老人及驯鹿模样的雕像打转。

“真美！”帕瓦蒂在旁边小声惊叹。而哈利却无法专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德琳约的是城堡外的草坪，现在草坪变成了岩洞。岩洞里面很黑，只有仙女身上零星的微光照明，哈利真怕德琳因为找不到自己而不赴约了。

哈利突然有些后悔，也许他应该做一回自私的坏人，他应该答应德琳并邀请她做舞伴的，毕竟在霍格沃茨参加圣诞舞会的机会并不多，能领着喜欢的人跳一支舞的机会也不多。

不，不对，他更应该相信德琳，相信她一定会在圣诞节前出现，而不是丧失信心转而邀请帕瓦蒂。

“哈利，走吧，麦格教授让我们到那边去。”帕瓦蒂突然在哈利耳边轻声说道，打断了哈利的沉思。

帕瓦蒂调整了一下手上的手镯，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神采飞扬的模样与身边茫然无措的哈利形成鲜明对比。

她看起来真快乐！

哈利不禁对自己至今仍想要与德琳做舞伴的想法感到抱歉，帕瓦蒂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自从遇上了德琳之后，哈利总是在不断地对别人感觉抱歉，这种感受并不好。

不要再想了，哈利，安心吃完圣诞晚餐、跳完领舞之后就去和德琳见面。然而，在高兴的同时，不知为何哈利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不安。也许是因为接下来要领舞了吧，哈利将食指与中指交叉暗自祈祷，希望自己笨拙的双腿能变得灵活些，至少别让他在舞场上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