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战之径

桃花公子“龙井虾。。。。居士！”

桃花公子“桃花岛与玉茗山南北接壤，自古便是一家兄弟！”

桃花公子“之前是我莽撞了，冒犯了龙井居士。”

桃花公子“此番前来租借玉茗山地契，事关。。。。我们桃花岛的未来，还望龙井居士能不计前嫌。。。。”

在少年身侧，放着他方才从龙井虾仁囊中夺走的“地契”纸张，而今正平平整整地摊开在地。

纸张上画着一幅至茶庄前门的地图，还有批注一句“行走江湖，勿忘以礼待人。”

伊紫“连这“地契”上都能戳满印章，你还真是坚定传承了某人的艺术精神。。。。”

龙井虾仁“伊紫，你说什么？”

伊紫“没、没什么。。。。就说你是艺术家。”

龙井虾仁不以为意，又看向桃花公子。

龙井虾仁“你三番四次前来茶庄索要地契，而今又说事关桃花岛未来。究竟所为何事？”

桃花公子“我。。。我想主持玉茗山三十年一次的万人春礿大典。。。。如果能让我在上面推行、推行。。。。”

桃花公子“。。。。唉，罢了，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

龙井虾仁“我明白了。”

龙井虾仁“你抬头。眼前所见，乃我亲设的茗战之径。”

龙井虾仁“与我斗茶一局，胜者为客，反之，则为敌。”

龙井虾仁“若是来客，我自会好生相待。玉茗山春礿筹办之位，即刻拱手相让。”

桃花公子“要是我能通过这劳什子之径，又怎会在此哀求！”

桃花公子“我武家出身，既无甚好茶收藏，更拿不惯这精致物什，你也不看看我都弄碎你多少杯杯盏盏了！”

龙井虾仁“桃花公子莫非想要不战而胜？呵，就算是当朝天子，也绝无此殊荣！”

一旁默不作声的子推燕听闻，神色一动，似乎想说什么。

子推燕“若要斗茶，倒也不难。”

子推燕“桃花公子，龙井所藏之茶都储于此柜中。茶、水、器，你们各自盲选一组，再两两对战。。。。”

伊紫“龙井居士，桃花公子此前待我有恩，不如这茗战就由我来替他出战，如何？”

龙井虾仁“。。。。无妨，你也胜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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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龙井虾仁和桃花公子便各自盲选出了茗战器物。

桃花公子揣着那几块茶饼，眉头拧成了一团。

桃花公子“软茶饼一号，扁茶饼二号，有点臭的茶饼三号。。。。选哪块好呢？”

桃花公子“诶，奇怪，我这盛水的盆里怎么只有一朵梅花啊？喂，这又是什么意思！”

伊紫“空无一物，只有梅香。。。。这家伙，抽中了这么好的“活水”，竟浑然不知！这分明指的是寒冬梅上雪啊。”

伊紫看着两人所选之物，桃花公子盲选的茶饼与龙井虾仁不相上下，茶具、水质又皆胜一筹，看来，只要保证点茶不出状况，斗茶胜算颇大。

伊紫“唉，得了，交给我，你一旁歇着去吧。”

茗战一事，早在明初便随明太祖那道“罢造龙团，惟采芽以进”的旨令逐渐没落。。。。

现随着民间散茶的普及、茶馆文化的兴起，烘制得当的茶饼更是世间难寻。。。。

伊紫暗暗感慨，龙井虾仁竟能收集如此多珍品，实属不易。

伊紫回忆起上次斗茶来，似乎还是不久之前。

当时候汤听声不准，没把握好水温，还被龙井虾仁训了一顿。。。。

龙井虾仁“神游什么？”

龙井虾仁“碾茶时需聚精会神，教你茶艺的师父难道没告诉过你？”

伊紫“。。。。”

伊紫“我师父。。。。是个好老师，这些话当然说过。他还说过，煎水候汤时要注意分辨声音。”

伊紫““一沸”声锐如蝉鸣，“二沸”声闷如远车，“三沸”沉如松涛。。。。”

伊紫“要想体会好这三声，就去想想，旧友重逢时欲言又止的心境。。。。”

龙井虾仁“。。。。你倒是有位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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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公子“唉，抽到这小破黑碗，还能有什么搞头。。。。”

桃花公子“龙井虾仁那小蓝碗，一看就贵得啧啧响。”

伊紫“小破黑碗？这可是建窑的黑釉兔毫盏！豫章先生有诗曾言:“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

伊紫“若想斗茶看汤花，自是以青黑底为上品！”

伊紫“你再看这茶盏内，还镌刻着一行小字“苏轼见于越州张中舍寿乐堂”！”

桃花公子“。。。。呃，能说人话吗？”

龙井虾仁“简言之，你的“小破黑碗”能和我一决胜负，一击制敌。”

龙井虾仁对伊紫和桃花公子毫不在意，一心放在点茶上。

只见他手轻筅重，指绕腕旋，愈发匀润有力起来。

眼看汤花泛起均匀细密，竟有疏星朗月之色。

伊紫只能暗自叹服，目不离龙井虾仁，唯恐自己有疏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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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推燕“茗战之径以汤色、水痕、茶味三者评判。”

子推燕“汤色白、水痕晚、茶味淳为上。。。。”

子推燕“桃花公子汤色白，龙井居士水痕晚，皆各得一分。”

子推燕“现是最为关键的品茶味一轮。。。。”

子推燕“唉，说到底，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做这些事啊。。。。”

子推燕“斗茶这种事早点消亡就好了。。。。”

龙井虾仁“子推兄可否再说一遍？”

子推燕“。。。。”

子推燕故作不闻，只是拿起伊紫的茶，吃了小半盏。

子推燕“龙井居士，你旧年蠲的梅上雪水，如今也算帮了他们大忙。此茶入口极淳，绝非一般佳品。。。。”

子推燕“若你只是以清明前的雨水来烹茶，恐怕胜算寥寥。”

子推燕“真难得，今日，你也算棋逢对手了。。。。”

龙井虾仁“子推兄，不如吃了我的茶，再作评判。”

子推燕接过茶盏，淡淡吃了一口。

子推燕“看来这轮确是桃花公子。。。。”

子推燕“嗯？这是。。。。何种味道？！为何。。。。”

子推燕接连吃了几口，直至吃去了半盏茶。

伊紫按耐不住，也拿来尝了尝。

伊紫“竟然。。。。？！”

子推燕“本是淡而无味的清茶，入口后竟有桃瓣竹香回甘之气。。。。”

没错，今年雨水的清透与竹意的轻淳在茶中遥相呼应，一如这兴味盎然的春景。

伊紫“为何、为何会如此？”

伊紫“你抽到不是。。。。清明前雨水吗？为何会有桃香与竹蕴。。。。”

龙井虾仁“我这雨水，是今年清明前，从玉茗山桃花瓣上取得。方才又从山中取春日新竹数棵，制成竹沥水烹制而成。”

龙井虾仁“春日斗茶，立意在“新”不知这盏新茶，阁下觉得何如？”

伊紫“在下。。。。心悦诚服。”

子推燕“茶味之回，平局。”

龙井虾仁沉默不语，蓦地，竟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龙井虾仁“呵呵，今日之战，真是痛快！”

桃花公子“平局？！那、那春礿。。。。我。。。。”

龙井虾仁“平局之势，是胜，亦是不胜。桃花公子，是客，亦不是客。”

龙井虾仁“至于这玉茗山地契，我究竟是给。。。。还是不给。。。。”

桃花公子“啊。。。。”

龙井虾仁一挥摺迭扇，几枚物什倏地飞向桃花公子，猛地定在一旁的树干上。

伊紫仔细一看，原是桃花公子早上射出来的桃花镖。其中一个定着一帛纸，正是玉茗山地契。

龙井虾仁“玉茗山春礿，乃数万民众期盼已久的庆典。能让不问世事的桃花岛少主这般魂牵梦萦。。。。”

龙井虾仁“想必是想借这春礿之机，达成某个目的吧？”

龙井虾仁“如今机会我已给你，且让我来看看，你究竟能将这春礿利用发挥至何种境界。。。。”

龙井虾仁“究竟，它能不能替你实现，你那不愿告人的夙愿呢？”

桃花公子“。。。。！！”

龙井虾仁“记住，倘若你败了，我必将你逐出庆典，不留一丝余地。”

桃花公子“我记下了。”

桃花公子“多谢，龙井。。。。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