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

“没有视线之外的神秘， 没有可能之外的强求， 没有魅力背后的阴影， 没有黑暗深处的探索。 你看，你来找我……我在等你，你我之间的爱单纯得像一支歌。 ……”莫菲站在血泊里，朝余若焉招手。

余若焉险些就抬脚往前走了。

不过她到底是没有动。

“你看，你在二楼的幻境里迷惑了我一辈子，怎么好不容易出来了，还在迷惑我呢？”余若焉眨眨眼睛，“我看起来难道真的这么好糊弄糊弄吗？”

没有人回答她。

血泊里的莫菲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余若焉。

她把一把长长的刀一下子捅进自己的胸口，奇怪的是，余若焉的胸口也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好像挨刀子的就是她自己一样。

怎么回事？共感?还是幻境?

余若焉抹了一把，一手黏腻的触感，手上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不是幻觉?

余若焉看向血泊里的自己，她再次举起了刀，这次竟然是向自己的脖子砍去。

余若焉站在原地，并不阻止，于是那个血泊里的余若焉砍断了自己的脖子，头颅落到地上，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

余若焉也感觉自己的视线里，天旋地转，她好像变成了那个头颅的视角，旋转着落在了地上。

余若焉看见两个没有头颅的自己相对而立。

没有比这种感觉更诡异的了，余若焉想着。

随即，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说:“往前走啊，你看，你自己的头颅，你不想拾起来吗？三分钟之内，拾起来的头颅可以归位，你还能活……”

这种蛊惑迫使余若焉一瞬间有些恍惚，身体抬了抬脚，又放下了。

“快去，你的头落在地上呢……”那个声音继续蛊惑道，不遗余力继续说，“你要是不去，那地上的大蚂蚁就会把你的头颅运回去，它们会把你的脑髓当成过冬的粮食……”

“快去，快去把你的头拾起来……”

这个声音不断催促，以至于余若焉在声音里面听出了焦躁和不耐。这种急迫一旦被余若焉捕捉到，她就彻底放松下来，一点也不着急往前走去拾自己的头了。

再说了，是不是自己的头还两说。

余若焉冷静地眨眼睛，因为有血水溅到了眼睛里面，她眼睛看到的世界一片赤红。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冷静思考……比如，为什么她会看到自己没有头颅站着——这场景看起来那样逼真，那样诡谲。

这种失重感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而且刚才她的身体抬腿的时候，余若焉就发现了，虽然她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但是当她产生了往前走的想法的时候，身体居然可以执行……

“好了，我不会往前走的，不要白费力气……”余若焉盯着面前的空气，好像那里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站在原地，都得死，往前走，才能活……不走，死——走，活——不走，死，走，活——”

那个声音碎碎念，就好像在念什么咒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