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报

佝偻的老太，打扫的动作很缓慢，走路动作蹒跚，明明看起来筋骨都不利索，但打他们的帐篷时，却是整个帐篷都轻松地撑起来，擦完地面，又放下，气都不带喘一下。

“绷带啊……绷带是个好东西……”说着，张开干枯皮皱的五根手指，掌心放着一条绷带，锈迹斑斑，当然也可能是血迹，上面的表皮还磨损了好几处。

看起来脏污不堪，不太结实的样子。

“绷带就是我们的第二块皮肤，可要好好保管。”

老太太说着，给了余若焉和莫菲两个人一人一条绷带。

余若焉握住绷带，刚要收回来，老太忽然抓住了余若焉的手。

余若焉也很干脆，另一只手立即取出一朵玫瑰花，发动了送花技能。

老太婆沙哑笑道：“别紧张，小姑娘，我老婆子以前在石桥边上，给人看过相，算得很是准，你要不要看看？”

余若焉听着，随即张开了掌心，另一只握着玫瑰花的手，仍旧举着玫瑰花，老太太没有拿花的意思，握住她的手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老太婆手指擦拭着掌心，粗糙的感觉很清晰，片刻后，缓缓说道：“且不说财线运线，你的姻缘线固有三根，两短一长，这可不常见。”

“姻缘线曲折断开，注定姻缘不顺，厄运难避，今后的生活里，莫要踏入感情，若有动心，尽快斩去，莫失莫忘，仙寿永昌；听之任之，红颜薄命。切记，莫要动情，否则，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别人。”

老婆婆缓缓开口。

菲菲听着表情一阵怪异，站在余若焉身后，忍不住地开口：“你这也太扯犊子了，就诅咒焉儿姐姐打光棍一辈子呗？”

“再说了姐姐又没有对象……”

“看相说好不说坏，你这看相，也是奇葩，难怪做不下去，别人不砸你摊子都是脾气好的了。”

“不是，不是，小女娃不要不懂却随便插话，这样不好……我是看这位姑娘有眼缘……有喜欢的人也是缘……”

老婆婆絮絮叨叨。

她缓缓接过了余若焉手上的玫瑰花。

老婆婆抬头，看着余若焉冷淡的五官和清俊的面目，嘴角咧起，露出一丝说不出哪里怪异的笑容：“你的面相实在是天煞，它告诉我，姑娘这一生，都是不能幸运，无缘福报，注定厄运缠身，身边之人一个个离去，最终在孤独中走到尽头。”

余若焉的思绪却发散出去，古时候大伽蓝的放贷，谓之“香积钱”——当然，佛法不可沾染铜臭，所以这香积钱的本金唤做“功德”，利息唤做“福报”。这样的福报也是叫做福报，有还不如没有呢……幸好没有。

余若焉眼睛微微眯起，想着甚至有点乐呵。

不过这个老婆婆看起来还想说什么。

余若焉嘴角扯动着，忍不住出声：“我要是你的话，就直接走了，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些。”

“这老太婆，分明就是有仇，在诅咒你啊！”菲菲一脸怒火，余若焉却说不去在意，淡漠说道：“怎样也好，我是不信这些的。”

“未来谁也说不定，哪怕有些事注定，也能靠自己去改变。”

“老婆婆你继续忙，再见。”

说完这话，余若焉转身便是离开。

菲菲连忙跟了上去。

老婆婆注视着她们两人离开，直至消失在尽头。

接着，余若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布满皱纹黑斑的掌心皮肤下，有着密密麻麻的黑线在蠕动。

“这是什么东西?”

菲菲看到了余若焉掌心的黑色，立刻紧张起来。

余若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刚进这个副本，就熬夜剪了一夜花，余若焉表示，现在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那个老太太碰了自己的手，说了一些不知所谓的话，然后就走了。余若焉非常确定这个老太太并不是运输工，因为她说是来收花，但是其实根本没往他们的麻袋或者帐篷瞅上哪怕一眼。余若焉甚至有一种“生而神灵”的直觉，觉得这个老太太是特意来找自己的，看掌纹算命，算的是生命的温度。可是这个老太太说的话却明显没有温度。这也说明了这个老太太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知命。她更像是来提醒余若焉的。人生提醒她要一个人。这个提醒善意吗？重要吗？为什么重要？

余若焉想着，视线却渐渐模糊。她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一切景色风格都是一变。

余若焉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一个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