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救赎文28

夜晚很黑，走在路上的人被石头绊了一跤，摔在地上的时候，会指着月亮埋怨它骂它不够明亮，它没有眷顾你吗？

当然不会。

所以他又何须跟我道歉。

好人做好事都要被指责辱骂的话，这世界就烂透了，我就变成个烂人了。

我抬眸望着郑号锡因为愧疚而耷拉成一字型的嘴角，伸手捧着他的脸。

宴华岁“我没怪你。”

郑号锡垂眸看我，但一双眼睛却没有焦点，他听不进去我的宽慰，在钻牛角尖。

这种时候，语言是很无力的。

亲密的身体接触能最快让他冷静。

那双眼睛里的海，因为旁人沉寂，也可以为我翻涌。

那片深蓝色，也该为我改变定义。

我不再说那些废话，而是仰头就与那紧抿着的双唇亲密接触。

我那仁慈的神明啊。

忠诚的信徒只要你高悬天际，不落尘泥。

她本来就来顶替你，接受不公命运的。

又怎么舍得让你背负愧疚。

宴华岁“郑号锡，换位思考…”

我直直地迎上郑号锡晃动的眼眸，笑着说出在别人耳朵里听来很残忍的话。

宴华岁“假如有一天你被丧尸病毒感染了，我也会为了安全，而杀了你的。”

只有这样说，郑号锡才会从那无谓的自责漩涡里抽身。

不管是谁，站在这种道德选择题面前时，都一定是保证更大的利益。

如果系统不及时地帮我，我真成了丧尸，去伤害他们，才是最难过的事情。

所以我是真的没有怪他。

宴华岁“哪怕你恨我，我也会做。”

宴华岁“即便我知道对不起你，我也会做。”

白杨在一旁盯着罗樾，但听到我这么说，扭头看了我一眼。

郑号锡失焦的目光在那刻凝聚，望着我。

眸底如海面月光般粼粼闪烁。

宴华岁“不仅是为了大家，也为了你。”

宴华岁“你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自己变成丧尸，然后伤害别人？”

宴华岁“我想，比起身为丧尸在和朋友的对抗中死去，你更希望自己是以人的身份，为了你珍爱的一切，献祭自身。”

我俯身，额头与他的相抵。

两人的鼻尖轻轻摩挲着，一字一句。

宴华岁“我喜欢你。”

宴华岁“我要如你所愿，哪怕你希望我要杀死你。即便这个愿望对我很残忍，很痛，我也会做。”

宴华岁“喜欢本来就是穿心的痛。”

宴华岁“在走向你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并做好了一切准备。”

贴紧的身体在颤抖，我对上他的眼睛。

撒娇般地温言软语。

宴华岁“你总不能为了自己不痛苦，就把痛苦留给我的。”

宴华岁“是吧？”

像是反问，也像是陈述。

就像宴华岁说的那样，他总不能为了让他不担负杀死恋人的痛苦，就把痛苦留给自己珍视的人，害她成了失去理智，伤害朋友的罪人。

这样做不是自私，是为了让喜欢的人不用背负痛苦，走向解脱的自由。

是把恋人的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宴华岁怎么能把他的恶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呢，怎么能…用这种话来让他释然呢。

郑号锡“……嗯。”

郑号锡伸出手来抱紧我的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因为强压着情绪而让他的声线有些微颤抖的飘忽失真。

郑号锡“我…懂了。”

你在想法设法地让我知道……

你原谅我了。

发尾柔软的黑发剐蹭着我的脖颈，听着郑号锡的话，我抬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奇怪。

刚才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怎么心里闷闷的，郁郁的，像是被一大块石头压着？

郑号锡“很疼吧？”

即便有治愈异能驱散了身体里撒播的丧尸病毒，但后脖处的伤口治愈后，还是留下了一道淡粉色的疤。

没有继续和我纠缠在这个并不愉快的话题上。郑号锡用他温热的指腹来回轻抚着那道疤痕，声音氤氲着水汽问。

宴华岁“一点点。才感觉到疼，就没了意识，就像睡了一觉。”

这倒是实话。

胸膛里的心脏如同被湿透的麻绳捆着，随着我和郑号锡的对话而被一阵狂风吹干收紧。

很不舒服，伴有轻轻的，频繁的刺痛。

我抿着唇，在郑号锡怀里寻了个位置躺着，以缓解这不知名的痛感。

郑号锡“骗我？”

在后脖那道疤痕上游走的温柔指腹变成修剪得当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地用指尖勾着。

刚愈合的疤痕完全受不了这种触碰。

我被痒得缩了缩肩膀，下意识前倾避开他的手，表明自己的清白。

指责我骗人这话可不兴说啊。

都快得PTSD了。

宴华岁“没骗你，真的没感觉。”

宴华岁“比睡觉更快，就没了意识。”

郑号锡收回手，看着我，眼眸沉沉的。

郑号锡“勉强信你。”

即便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他也不会再让自己的恋人落入那等境地。

痛不痛，他可以亲身体验。

这般想着，郑号锡收紧了手臂。

破烂的窗户呼啦啦地灌进携着黄沙的风，我闭上眼睛，感受有时限的温暖。

同时体会心脏处密密麻麻的刺痛。

默默地感悟，爱情是又痛又爱的矛盾。

去爱的人，承受着痛的人，多勇敢。

白杨“……”

这两是真的一点都没顾忌到他啊。

麻烦照顾一下这边刚成了鳏夫的弟弟的感受好吗？

但实话实说，他们也无需顾忌。生死一线，能活下来是多庆幸的事情？

说到底，罗樾才是罪魁祸首。

白杨仇视地望着神情怨恨的罗樾。

刚才就应该揍他一顿。

………………

喜欢是穿心的痛…为什么之前没有教他？为什么现在他才明白这个道理？

“岁岁，抱抱我吧。”

“我的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