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乌克娜娜从飞舞的花瓣那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神秘人，乌黑的眼眸平静内敛。

“一整天隐匿踪迹跟在我身边……这种事，以后不要做了。”

一只手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乌克娜娜一顿。

那个人主动掀开帘幕，露出一张冷若冰霜，俊美出尘的脸，一瞬不瞬看着乌克娜娜的反应。

阿普里尔背对着她，清冷说道：“如果我和他决战，你希望赢的是谁？”

乌克娜娜：“谜亚星。”

没有一丝一毫的思考和犹豫。

这是理所当然的。

阿普里尔喉结隐忍滚动，声音微哑：“抱歉。”

问了愚蠢的问题。

他明知道，乌克娜娜自己只是个陌生人，她也只喜欢谜亚星，在妄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阿普里尔低声，无波无澜：“换句话说，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喜欢我，如果没有谜亚星呢？”

“没有如果。”

阿普里尔转身，眉眼的凌厉沉敛，漆黑如星点的眼眸一瞬不瞬望着乌克娜娜，无喜无悲：“但我还是，你能回答我。”

虽然，即便她不说，自己也，无法不继续想这。

乌克娜娜乌黑眸光，冷静 安静，抿唇：“我一直只喜欢谜亚星。”

阿普里尔望着她的眼睛：“那如果没有他呢？”

乌克娜娜：“不会。”

别说是到处找一个人，说如果没有他，你会不会喜欢我，就算换成任何一个人去问也是一件足够令人惊悚、讶然的事。

要怎么的巧合，才能巧合成这般？

阿普里尔：“我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哪怕，并不是真心实意的。

“原谅什么？”乌克娜娜静静看着凌诀天，乌黑的眼眸静谧神秘，好像什么都明白，又忽然让人觉得，她好像什么也不懂，“我本来不打算问，但是……你做的事很奇怪，为什么？”

阿普里尔静静望着她，眼神是一条结冰的河川，面无表情，又像是所有的情愫都封存在冰下。

一开始只是想着洗掉她的记忆，却忘了，找到以后要如何。

“好像长久以来我都没有认清楚一件事——你不喜欢我。”

阿普里尔望着眸光纯然静敛，不露丝毫情绪的乌克娜娜。

明知道对方根本不喜欢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明知道已经做了很多荒诞的事，这时候应该伪装得正常一些。

看到她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自说自话。

看到回忆镜里，她和谜亚星在一起的样子，他就生气，不开心。

那时候，愤怒。

可明明乌克娜娜就没有喜欢他。

却还是……嫉妒。

自私的希望，乌克娜娜不要和任何人在一起，能喜欢他。

希望，乌克娜娜不要爱任何人。

愤怒，伤心。

见到乌克娜娜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了。

太过自私，贪婪了。

阿普里尔声音平静：“我很抱歉，做了很多奇怪的事，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乌克娜娜不解：“朋友？”

阿普里尔，“普通的，能见面打招呼，问好，偶尔我可以在画里陪你看书的朋友，遇到困难会想到求助我的……朋友，这样就好。”

就这样吧。

他决定，大方、慷慨一点。

他也想试着，第一次为乌克娜娜考虑，低下骄傲的头。

笨拙地学习，对乌克娜娜好。

以朋友的身份界限，守着乌克娜娜到大战结束。

乌克娜娜乌黑的眼眸安静，看着他，像一泓静谧的湖水，里面什么也映不出。

艾瑞克谜亚星不算什么，乌克娜娜不和他在一起，也会和任何人一起。

这只是一段……错误。

但，乌克娜娜：“我不需要朋友。”

“尤其是你。”

乌克娜娜乌黑眼眸安静垂敛，神情淡然无所谓：“我有谜亚星还有萌学园的朋友就够了，

阿普里尔的心忽然抽疼了一下, 他认真看着乌克娜娜，“可是, 没有一个人可以是另一个人的全部，如果他是你的全部, 他不在的时候，或者没有他了, 你要怎么办？他不开心你就不开心，你自己的心情……”

乌克娜娜看着凌诀天, 微微偏头, 乌黑眼眸静谧不动：“你要杀他吗？”

“如果你答应，或者原谅我，为了你, 我不会。”阿普里尔敛神，冷静地说，“如果你同意, 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不可能杀朋友的男朋友。

他说：“你答不答应, 我都会一直在画里，或者在暗黑族这里守着你，不妨答应看看。”

他从未对任何人低头，也从未讨好过任何人，第一次做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才不会被觉得傲慢、讨厌。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阿普里尔面上一片隐忍沉静，只有漆黑的眼底微微失神了一瞬，喉结滚动，说：“好。”

乌克娜娜没有说话了，只是敛眸静静看着他，不露丝毫情绪。

阿普里尔也看着她，脸上无喜无悲，双目漆黑清冷，缓缓后退，转身向远处走去。

阿普里尔背对着她，顿了顿，拾起脚步，一步一步走远，像是遵循主人指令的行尸，一副没有魂魄的躯壳。

他第一次知道，讨好一个人最难的并不是放低自尊，而是，首先不要让自己的心太痛。

自从这一天之后，他就失控了。

他好像又变回了曾经高高在上的暗黑将军。

只是比起以前的潇洒，现在有一些寡言高冷。

他沉迷给乌克娜娜讲故事。

讲他眼里的，他对乌克娜娜的喜欢。

乌克娜娜静静地抱膝坐在旁边，摘了法阵里的花草，编成花环戴。

她看上去纯真又冷静。

他们两个都是正常人，只是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普里尔神情清冷鹿柔，并不在意乌克娜娜毫无回应，只要乌克娜娜在他眼前，他就觉得安心。

阿普里尔看她一眼，眼里就多一点脆弱的怜爱。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乌克娜娜的头发。

对方察觉到他的碰触，低下头避让，静默不语。

从阿普里尔那天的朋友开始，一个月过去了，乌克娜娜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

这也是阿普里尔为什么能够冷静的原因，他只能自说自话。

乌克娜娜抬眸，说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要见一个人。”

阿普里尔的眼神微微波动，有欢喜，因为乌克娜娜终于肯回应他。

“除了那个人，谁都可以。”

乌克娜娜挣开他的手，淡淡地说：“唤魂魔王。”

阿普里尔一怔。

乌克娜娜说：“我要见唤魂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