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窟

北京，俗人堂。

俗人堂双门大敞，依稀而柔和的灯光透过木制的博古架投下器物斑驳的影子，桌子上的茶早就凉了，但根本无人在意，三人围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拓片上，悄然无声。

飞鱼卷出自罗布泊确定无疑，解雨臣不惜花费重金也要得到，自然是想知道这上面到底记载了怎样的秘密？是否与九门几代人追查的秘密，与解连环、与‘它’有关？他细细地把整个拓片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才转向金万堂。

解雨臣金爷，在研究古籍方面您算是首屈一指行家了。

金万堂别，别。

金万堂一听立刻瞪圆了小眼睛，连忙摆手。

金万堂小九爷，您可别抬举我，我虽译过不少的古籍，可这玩意是真不行。

解雨臣连你也解读不了？这上面的文字看上去有点儿像‘佉卢文’？

黑眼镜你说什么？

黑眼镜掏了掏耳朵。

黑眼镜屈，卢？

金万堂瞄了黑眼镜一眼。

金万堂黑爷，小九爷说的是‘佉卢文’，是起源于古犍陀罗国的一种文字，后经‘丝绸之路’传入西部，主要流行于东汉末年，后来渐渐消失成了一种死文字。

黑眼镜哦。

黑眼镜点了点头，也不知到底懂了没有。

金万堂只是有些像而已，这些年我没少钻研这东西，要是‘佉卢文’可不早就解开了么？

黑眼镜哎，你们说，这是不是有点儿‘看图说话’的意思在里面？

黑眼镜指着其中一幅图，旁边有几个小蝌蚪像是注记。

黑眼镜这个像不像两个‘人’在聊天？

黑眼镜特意加重了这个‘人’字的发音，是因为这图画寥寥几笔，跟火柴棍儿似的，充其量也只能说有那么一点儿像‘人’而已，但到底是不是根本无从断定。

解雨臣有可能。确实有点儿意思。

但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却无法破译。解雨臣视线又转回金万堂身上。

解雨臣金爷，这拓片出自你师父之手，想必他老人家见过真迹，那你呢？

金万堂惋惜地摇摇头。

金万堂小九爷，我可没那福气。

提及先师，这金万堂倒是流露出几分真情实感，感叹之余不胜唏嘘。

金万堂他老人家大半生的精力都耗在了这上头，要不是小九爷你的价格实在慷慨，我真是——

解雨臣行了。

解雨臣重又坐回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

解雨臣爷，给我们说说这‘飞鱼卷’的来历吧。

金万堂今儿也就是看在小九爷您的面儿上，我就给你说道说道。

金万堂指着‘飞鱼卷’，先前的感伤一扫而光，喝了口茶水就打开了话匣子。

金万堂我跟你说，那还是在光绪二十六年农历八月初，有个商队从西边儿走货回来，横穿沙漠时刚好断了水，大家眼看着就要渴死了，这时有个老师傅提出说要出去寻找水源。

解雨臣然后呢？

金万堂就是这趟外出，让他在沙漠深处发现了个石洞窟，这石窟据说有特别的长，一半在山里头，一直延伸到地下，两边都刻着稀奇的壁画，大量的青铜器，还有象牙……好家伙！那真是老鼻子了……据说其中还有一对两米多高的青铜像，那叫一个——

解雨臣青铜的？

解雨臣抬手打断了金万堂的演说。

解雨臣如此说来，这年代上限就可以追溯到殷商，至少也是春秋战国了？

金万堂没错儿。

金万堂赞赏地点点头。

金万堂就是这个了，这人走货多年也算是行家了，一看就知道这是发现了所罗门的宝藏啊，那叫一个高兴。可转而一想，不对呀，这要是再找不到水和食物就得饿死啦。可又实在舍不得这些个宝贝儿，唉……那叫一个……

说到动情处，金万堂忍不由得摇头晃脑唾沫横飞，就像他自己亲身经历了过似的。

金万堂几经挣扎，这人只得选了个拿得动的青铜像装进随身的包袱里，沿途做了标记以图后日再来，据说还画了简图，又历尽了千辛万苦才回到了商队。

解雨臣那这‘飞鱼卷’莫非就是这位老师傅留下的通往石窟的简图？

谁知金满堂却笑着摇了摇头。

金万堂小九爷，这回您可是猜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