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喜欢就是喜欢，不管她是人是妖，什么身份，他爱她，自然会护着她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东华这辈子活的很长，前面的三十六万年，后者还有几十万年，但活得再长的神仙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逆天者，必遭天罚，灰飞烟灭。” 东华手托腮，脑海里一直回荡这几个字，回到天宫只是想找化解的方法，找来找去最后却翻到这几个字。 凤九含着一口孟婆汤自私落入凡尘，后者本没什么，他可以担着，在这四海八荒没只要他不追究没有人敢说一个字。可前者......东华摇头，天命不可为之，他想护她可却无能为力，唯一的方法就是骗着凤九咽下那口孟婆汤。 可如果咽下孟婆汤，即使凤九元神归位，也会永远忘记他。 这一切本来应该是他想要的，可如果真到了那一刻，内心中却又变成不舍。 自认为不算一个好人，孤单了太久遇到她，也许心里也隐藏着属于他的一份自私。

这天雷天火，本是灭不掉的。东华用自己的鲜血向苍天起了一个誓言，护她十年，陪她十年，然后再让她忘了他。

咳咳咳......几声咳嗽。 躺在床上的人有了反应，东华去扶她。

凤九见他，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抱东华，把头轻轻依偎在他怀中。 凤九还是认出了他。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东华问她那那时怎么认出他的，毕竟文昌借了他的模样幻化在人间。 凤九笑着说“眼神，文昌的眼神淡然，无欲无求，可你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份淡淡的担忧。” 东华把凤九搂在怀里，任由她哭泣。 在青丘她是万万人之上的女君，为了青丘的颜面她不能哭；在九重天她的一举一动代表青丘，不能哭；在家人和外人面前，她为了让别人明白她不再思慕东华帝君，不能哭；唯独在他面前，她才是她，可以真心的哭笑。 东华虽然心疼，但总觉得比平时那个高高在上的青丘女君可爱多了，这样的凤九才像他宠爱的小狐狸。

东华丢弃了刚才的忧愁，冲着凤九淡淡一笑，低下头吻了吻凤九的额头，凤九有点呆但她觉得自己很享受，此刻的东华太温柔。 哭了很久凤九才停止哭泣，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纸和笔。东华递给她，凤九写道“柳公子是因救凤九而死，凤九想好好安葬他。” 东华点头，他没有问她，旁边为什么会躺着一个男人。他爱她，所以相信她，她不想解释，他由着她。 凤九又写道“昏迷中，我好像听见止心寻我的声音，她怎样？” 东华道“受了点伤，无碍。” 凤九点点头，方才觉得安心。

这些天凤九觉得很累，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她就算再坚强一时也无法接受。她把头靠在东华膝上，缓缓闭上眼睛。 “九儿，你累了，安心睡会儿吧。” 凤九点了点头。

几天后，沁岚院来了一群人。 说凤九实乃不祥之人，柳裔死在沁楼差点害沁岚院吃打官司，还好经仵作检验是天灾并未人祸，祁妈妈也因此疯了，新来的妈妈和众人商量后一致决定要把凤九赶出去。 凤九听闻此事也到没说什么，让止心收拾收拾包袱打算离开。 东华自然是随凤九一起走。院子里的人都纷纷感慨，一是说自凤九来后文琴师就基本不露面不弹琴，二是她被赶走他也要随她走，任凭嘴皮子磨破就是留不住人。对于他的离开，众人只是摇头。

椅萃道看着这一幕叹道“唉！凤九走了，文琴师也走了，这沁岚院一下子冷清了。” 另一个姑娘回她“你是舍不得文琴师吧，不过，就算他没走我们也见不到，没看见他身边跟了个唤作司命的跟班吗？那些去劝琴师的人全是被他拦下来的。” 椅萃摇摇头，回了小楼。

高高的招魂幡在空中飘荡，已经入秋，落叶落了一地，水天一色孤坟一座，凄凄凉凉。 任凭生前家财万贯，死后只剩一杯尘土。

纸钱落了一地，还有的在风中飘散。 墓碑上刻着几个字“柳裔墓” 。 没有落款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孤名和留给世人的几页薄纸，据说这是他生前要求的，说死后就想这样葬了，简简单单的。

凤九从篮子里拿出最后一叠纸钱，高高的洒向天空。 止心递给她一幅画卷，那是柳裔生前亲手画的。 画上的凤九站在园子里的桃花树下，眼睛凝视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偏偏公子甜甜的笑着。 柳裔的家人告诉她“假如有一天他为她死，不要去怪谁，他是无怨无悔的。” 这世上有另一种情，名唤相思。即使她不知道，他看她一眼已足够。 凤九把画卷放进火盆，火苗一点点把画卷吞食，熄灭。 一阵风卷起残灰在空中打卷，似乎再诉说离别。 凤九转身离去。“我走啦，我想，她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