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凌晨时分的城市是冷的，清凉的风让我头脑异常的清醒，我就这么走着，一个人走着，心情有些忐忑。激情中依旧只记得林男的身影还有真实的抚摸感，即使是我自己编织的梦而已。

回到家里打开电话录音，三条留言：老妈的一条和小玉的两条。

老妈：死小孩，找到工作不通知家里一声，真是秀逗。记得周末回来吃饭。

小玉：喂，你手机干嘛用的？又关机？找你吃饭都找不到人。

小玉：你回家了没？死哪儿去了？记得给我电话。

我踢掉高跟鞋，拿出一根烟点上，终于卸下一天虚伪笑容背后的冷漠。坐在床边摸摸口袋里的手机，下班时就关机了一直没打开过。开了手机一看全是小玉的电话，我恍然看见了大学中那个默默守护着我的朱琳一直紧锁的眉头。回神以后发了条信息给小玉：今天工作太累睡着了，抱歉。

然后彻夜无眠。

第二天刚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椅子，沈渊就内线找我。门没关，我自动扭开进去他都没发现，就看见他正手托腮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

“总经理，找我什么事？”我只得打断他的沉思毕恭毕敬的问道。毕竟上班就是上班，昨夜再激情的纠缠说到底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所以保持应有的上司和下属的态度也是我能长久做下去的基本要求。一夜风流就恃宠而骄的女人不是太自信就是太愚蠢。

“汪然，你昨天半夜回去的？”显然他的问题比较跳线，竟然在办公室里问起了私事。猛的听见，我还真有点哑然。随后摆正心态，想想也许是我擅自离开的做法显得我过于的干脆了。有点好像不屑与他有其他的接触一样。虽然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绝对不能这么说。

“恩，是的。我很认床，不睡在自己的就会失眠，要调整好久。”找了个很瞎的理由，我敷衍他，然后随意笑了笑。

看见他了解似的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昨晚那笔谈成的生意很大。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想要点什么作为奖励？”

奖励？我笑着问：“是公司给我的还是总经理你个人给我的？”

他扬了扬眉毛，愣了下答道：“有区别吗？就算是我个人给你的吧。”

区别？当然很明显咯。公司给的我就可以毫无疑问的告诉自己是工作出色的奖赏，你沈渊给的我就要仔细考虑考虑了。难道是昨夜的报酬？这个念头突然闪入我脑中，瞬间觉着很合理符合他的身份。心想着，这个人不愧是个商人。

“女人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但不知道沈总想送我那种规格和档次的？”我不以为然的说着。

“你昨晚怎么回去的？”他没有在意我的问题突然又发问。

“打车。”我随口胡诌，总不能告诉他我走回去的吧。

他的手指在桌上漫无目的的点着，然后说：“那好，下班以后我们一起去买辆车。”

啊？我的脑筋实在跟不上他的思维，转了几个弯才明白他要送我一辆车。吼吼，真是大方的老总，懂得要用物质来奖励勤奋的员工。

我心里虽然不耻他的行为但脸上莞尔一笑，柔声答道：“好啊，那太谢谢沈总了。”

自从有了车以后，沈渊就时不时叫我去他的公寓里。虽然偶尔他也会告诉我如果太晚可以留下来休息，我仅仅微笑点头但从未执行过。

也许我过于的乖巧配合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压力而且本职工作也一直完成的很出色，所以我们一直保持着特殊的关系，不谈感情不谈私生活，平安的在夜色里渡过了大半年。

小玉悄悄跟我说：“汪然，你是头一个！了不起！”

“头一个？”我不解的反问着：“头一个什么？”

小玉惊讶的看着我，说：“你不知道吗？你是头一个在沈渊身边做特助超过6个月的。”

我听完哈哈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没错，不过并不是别人的能力有多差，倘若翻翻每天的娱乐杂志就知道，沈渊每每的花边新闻都是他和不同的女伴，但那上面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的名字。没有被曝光对我来说是幸运的，可对其他一心想要独占沈渊的女人来说却未必是件好事。然而她们不知道争风吃醋和故意抛头露面曝光和他的关系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就是给沈渊机会来辞退和分手。

然而本以为我和他的事情如此地下，不会有人会发现这秘密。可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差点让我丢了工作。

那天早上一直阴沉沉的，使我心情烦躁不已。在座位上东摸摸西摸摸瞎折腾着。

“原来是你！就是你！”

当我正在摆弄我的新款手机的时候，听见头顶上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一位气质清纯的妙龄少女脸色刷白的上下瞪着我，在我身边凑近闻了闻。

望着这个精致的小女孩儿，我勾起一抹笑容，站起身来供她的目光打量。想我现在这身打扮却使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你…”她收回目光突然开始大喘气，脸色由刷白转至通红，似乎气愤到窒息：“你…你还要不要脸！天天这么穿是不是想勾引沈哥哥？”不大却清晰的声音划破我可怜的耳膜。也让瞬间明白了她这架势的意义

“哦，我有吗？”我不着边际的反问着，心里坦然。只是她自个儿不明白我这身装扮可是完全按照她的沈渊哥哥的品味来穿的，现在她冲我发火只让我觉得世界真奇妙。难道她没看见过八卦杂志上关于沈渊的那些公开绯闻女友的事儿？怎么会跑来找我这儿撒野？

她气喘吁吁的憋着气，语速超快：“我就知道是你！我告诉你沈哥哥是跟你玩的！他是我以后的老公，你给我离他远点！”她捏紧了拳头。

哎哟哟，我心里只是为她哀叹，这样在外面瞎搞的花心男人也值得你还要和他捆一辈子？傻了还是抽筋？

眼前她愈加憋红的脸顿时令她的表情更痛苦，她的高调也引来无数同僚的瞩目。

我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暂时我还想保住我的饭碗，毕竟不是所有公司都愿意养着我这么个职位的人。而且我也很想弄明白她是如何知道我和沈渊的关系的，所以什么也没说。

沈渊估计也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他打开门一看见来人是她就变了脸色。

小女孩儿一见他立刻改变策略，像是进击的女战士，冲到他怀里，脸红红的娇嗔着：“沈渊哥哥，就是她一直缠着你对不对？我来对付她，你不要怕！”说着变脸一样的，瞪圆了杏目怒视向我。

我一脸无奈的看着脸色突变却没有出声的沈渊，知道这个女孩对他来说价值很高。确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并没有感到一丝难过只是佩服沈渊此刻的镇定。他一定也不清楚身边这个女孩儿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他柔声哄着她说：“别闹了，可依。有事回去再说好吗？”哦，我立刻知道了，她就是这个公司另外一个股东的女儿：韩可依嘛。未来沈渊的内定老婆人选。嘿，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不是有小玉那八婆在嘛。

“不，我不！”韩可依摇着头：“我要去告诉我大哥，叫他辞掉她，好不好？”她明显是被宠坏的在家说一不二的孩子。

我虽然不无辜但是有点无奈，心里想着世事难料，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不要这样，可依。”沈渊说：“我的工作还没完，你先去餐厅等我好吗？我再和你慢慢解释。”说完嘴轻轻擦过她的额头。

毕竟年龄小，沈渊的重视一下就令她恢复了笑容，然后重重点头，瞪我一眼就离开了。我的反应就是继续抛给她我的满脸笑意。

这个篓子捅完后就剩下了漫天的流言蜚语，全公司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我的人品问题，顺带质疑下我的能力。我哀叹一声，算了。来工作的那天就准备好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只不过快了一点。

午饭过后的第一时间，沈渊就示意我进去谈。在办公室里他向我解释那是公司另一个股东的女儿，也是他的未婚妻。

我点点头说：“沈总，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的，我压根没想过破坏你的大好婚姻和公司的前程。况且我们之间的事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如果你不放心，那我辞职好了。”

他有刹那的寂静，然后眼底转着我看不懂的眸色说道：“那倒不需要，你的工作能力强，我很难再找到像你这样的特助。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不会将私人事情和公司事务混为一谈。”

我敷衍的点点头，满脑子在想的不是怎么面对他而是怎么面对那么多的同僚，尤其是小玉。皱皱眉头，开始有点后悔当初贪图一时的高兴，留下了这么个麻烦的状况。

估计我的表情变幻莫测，沈渊定定的看着我问：“想到怎么面对外面那帮人了吗？”

我苦笑着说：“这下我的坏人形象保证深入人心了，俗话叫越描越黑。既然多说无益，那就随他们说去好了。”

沈渊想了想从皮夹里拿出一张金卡，递给我：“先放假休息半个月好了。就当缓和一下。”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上司，我也不客气的收下了他的金卡，心里一丝丝慌乱都没有，理所应当嘛，好歹我付出这么多的劳力，为什么不接呢。可惜那张金卡又能收买我什么呢？答案是什么都没有。

“谢谢沈总，那我出去了。”我挥挥他的金卡，笑着准备走出办公室，没有留意他眼里的迟疑。

“你知道她…为什么一口咬定是你吗？”就在我要开门时他忽然闻道。

“为什么？”其实我很想知道是我哪里没有做好，让她发现了还如此确定那个人是我。

因为你身上的香水味，他看着我说：“我的床单和被子上一直都有你的这种味道，而她早就问过我，我却大意忘记了。昨天她帮我洗它们时又闻到了。所以今天她挨个在公司里对着每个人闻，还是让她找到了你。”

我听了愕然，随即笑道：“果然，女生对这些比较敏感。”心想着：没想到身上的香水味竟然也会泄露了身份。

我点点头准备出去，沈渊的声音又响起来：“你用的是哪款香水？”

我本来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答道：“是Echo。”我一直用的这种香水其实是林男喜欢的味道，他曾说过我就像这种香水的名字一样令人回味。Echo，又叫回声。

刚出去想着怎么出去面对大家，尤其是小玉。默默祈祷别太快让她知道，心想着以后会多去看望菩萨烧香拜拜，结果显然佛祖不满意我临时抱佛脚的求助行为。刚念完经，手机就在桌上震得要爆掉了，我一眼瞄去，天哪，小玉。觉着自己立马深刻的懂得了那句话的含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而且速度那是相当的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