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

傅九云回到了大牢，柳意欢在他身上查探了一番，而后赞叹道：“可以啊！除了手，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说不定你还真能从炼狱塔里活着走出来。”

傅九云挑眉，十分自信道：“不是说不定，是一定。”

柳意欢拿出一瓶药，一边给傅九云手上的伤口涂抹，一边调侃道：“现在的年轻人，啧啧。”

傅九云忍俊不禁，要真算起来，他不知要比柳意欢大了多少岁。

“你笑什么，想我当初年轻的时候，那可是肆意潇洒红尘故，万花丛中不沾身。今天喜欢喜欢这个，明天喜欢喜欢那个，多痛快。哪像你，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柳意欢洋洋自得道。

“所以如此风流倜傥的柳兄，究竟是缘何被关进大牢里的？”

“还不是因为离泽宫里的破烂规矩，偏要将好端端的人活活逼死……”说着说着，柳意欢的神情变得黯然，他深吸了口气道：“我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换我们女儿的命。”

傅九云的目光变得专注起来，“看来也是因为一个‘情’字，才落得如今的境地。”

“情，”柳意欢苦笑着吟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想当初，她本来是庆阳城里嫣红阁的头牌，多少人都想千金买她一笑，可她偏偏就是对我情有独钟。我回离泽宫后，她发现有了身孕了，竟然瞒着我生下了玉儿，还费劲千辛万苦，抱着玉儿，找到离泽宫来了。”柳意欢怅然若失，还不忘感概一句：“这女人，胆子真是大。”

“然后呢？”

“然后……”柳意欢轻哼一声，继续讲述道：“那个时候，我本想带着玉儿和她娘从此隐居山林，也过过正常人该过的日子，可没成想，还是被老宫主给发现了，再后来，红玉就……”

柳意欢转头看向傅九云道：“离泽宫的手段一向如此，没有什么人情味可讲，老宫主本来也想把玉儿给抓了，是我攥着他不得了的秘密，准备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他这才肯收手放了玉儿。而我，也立下了重誓，愿意一辈子留在离泽宫里受罚，换我女儿的命。”

傅九云有感而发道：“在离泽宫里，重情义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你知道还往火坑里跳？”

“璇玑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火坑，而是曙光，因为她，我才能真正明白存活的意义。”

对于神仙而言，在数万年的光阴里，如果连追求都没有，那么，在归于沉寂之时，一切岂不都成了虚无。

“要我说呀，这光根本就捉不住，没必要拿命去赌，路就在那，看你怎么选了。”柳意欢指着密道劝说他道。

“柳兄不必再劝我了，如果换做是你，想必也会跟我一样。有些人从来就不会出现在考虑的范围里，因为她是永远的坚定不移。”

“这话让你说的，我都开始好奇那个叫璇玑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了，竟然让你痴迷至此。”

“她呀，”傅九云一想起璇玑就不禁笑意盈盈，“少阳掌门之女褚璇玑，呆呆傻傻，可爱至极。”

柳意欢眼看着这个陷入爱情不可自拔的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快破晓了，”傅九云变出一个锦囊，交付到了柳意欢手中，告诉他道：“柳兄，在这里结识你真的很高兴，这是我找到的四块万劫八荒镜的碎片，你先暂时帮我保管着，如果……如果我真的没能走出来，就请你直接帮我将这些给璇玑，就说……是你送她的礼物吧。”

“我只帮你保管，要送还是得你自己送，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真没回来，我就把这些统统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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