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唇,看了一眼身边吓得脸色发白的续川野,深吸一口气,搬开实验台,打开了实验舱的门。
冷空气裹着淡淡的血腥味涌进实验舱,续川野下意识地往我身后躲了躲,手里的撬棍攥得死紧。我走到蔡徐坤身边,目光落在范丞丞身上,这个从南方来的范氏子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却又不像坏人。
“天台下面那层是住院部的重症监护室,”我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里面至少有二十几个病人,现在……应该都变成丧尸了。”
范丞丞挑了挑眉,将手里的铁丝钩子抛了抛,又接住:“二十几个而已,不算什么。”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我愣了愣。二十几个丧尸,在他嘴里好像就跟二十几只蚂蚁一样。可我忘不了那些怪物扑过来时的样子,它们的力气大得惊人,动作又快,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它们的猎物。
蔡徐坤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安心:“他既然敢说这话,肯定有两把刷子。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困在这里等死,要么跟他拼一把,冲上天台。”
范丞丞看了一眼蔡徐坤胳膊上的绷带,又扫了一眼我和续川野:“你们俩,会打架吗?”
我摇了摇头,续川野更是吓得连连后退:“我……我不会,我只会画画……”
范丞丞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打火机递给我们:“不会打架,就负责点火。等下我和他冲在前面,你们跟在后面,看见丧尸扎堆,就把打火机扔过去,记得往易燃的东西上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记住,别喊,别慌,丧尸听声辨位,一慌就完了。”
我接过打火机,指尖冰凉,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范丞丞不再多言,拎起砍刀率先往门外走,蔡徐坤握紧消防斧跟在他身后。我深吸一口气,拽着续川野的手腕,也跟了上去。
楼梯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地上躺着十几只丧尸的尸体,脑袋都被砸得稀烂,黑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看得人胃里翻江倒海。续川野死死捂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范丞丞脚步极轻,像一只猫,他走到天台下方那层的楼梯口,侧耳听了听,然后朝我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屏住呼吸,听见那层楼里传来丧尸低沉的嘶吼声,还有它们拖着脚走路的“嗒嗒”声。
范丞丞转头看向蔡徐坤,眼神示意:“我开门,你先上。”
蔡徐坤点头,握紧了消防斧。
范丞丞掏出铁丝钩子,插进锁孔里,轻轻转动了几下。“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他缓缓推开楼梯间的门,一股更浓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门后,几只丧尸正歪歪扭扭地在走廊里游荡,它们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动静。
“走!”
范丞丞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砍刀寒光一闪,直接劈开了离他最近的一只丧尸的脑袋。蔡徐坤紧随其后,消防斧轮圆了,狠狠砸在另一只丧尸的后脑上。
丧尸群被惊动了,嘶吼着朝他们扑了过来。
“扔!”蔡徐坤大喊一声。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旁边走廊上的一张床单。火苗“噌”地窜了起来,橘红色的火光映红了走廊。续川野也反应过来,点燃了地上的一堆纸箱。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盖过了我们的脚步声。几只丧尸被火光吸引,转身扑向了火堆。
“快!上天台!”范丞丞一边砍翻扑过来的丧尸,一边朝着天台的方向退去。
我拽着续川野,跟在他们身后,不敢有丝毫停留。走廊里的丧尸越来越多,它们嘶吼着,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范丞丞和蔡徐坤背靠背,砍刀和消防斧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落下,都能带起一片黑红。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打火机被汗水浸湿,差点滑落。
终于,我们冲到了天台门口。
范丞丞一脚踹开天台的门,大喊:“快进去!”
蔡徐坤推着我和续川野先冲了进去,他自己则守在门口,一斧头砍翻了最后一只扑过来的丧尸。
范丞丞紧跟着冲了进来,反手关上了天台的门,又用一根钢管插住了门把手。
我们四个瘫坐在天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雨还在下,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天台的风很大,吹得我们浑身发冷,却也吹散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我看着身边的蔡徐坤和续川野,又看了看对面的范丞丞,心里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我还在医院里跟着导师做手术,现在却和三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起躲在天台上,看着这个变成人间炼狱的城市。
范丞丞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掏出一根烟,却发现烟盒已经湿透了。他骂了一声,将烟盒扔在地上。
蔡徐坤看了看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喝口水吧。”
范丞丞愣了愣,接过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
就在这时,我们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远处的天空中,一架直升机正朝着我们的方向飞来,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散了铅灰色的云层。
直升机上,似乎还挂着一面旗帜。
在灰暗的天空下,那面旗帜上的图案,显得格外刺眼。
那是范氏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