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出海（20）

李白笑着咳了起来，收回青锋，“好，好得很，滚吧。 ”

“本座权当，没养过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韩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大殿到门口不过几十步，他却仿佛走了半个山海，这一去，使再同这里没有半分关系了。

他要走的路，差一分便是万丈火狱，不能牵涉到青丘，这里是他唯一的桃源。

如果能有一线生机，他一定要回来让李白抽他几鞭子，再去小桃仙那里讨一些酒，用来哄他的陛下，小桃仙一定愿意的，他最乐意做和事佬了……

赵云抱着枪紧紧裹着斗篷，远远地看到韩信出来，便大步迎上去，“阿信，你还好吗？”

韩信回头看了一眼，昏黄的晚霞映在庭前那棵火红的枫树上，原来不知不觉中又是一度春秋，只可惜这样好的秋意，再也见不到了。

“走吧。”

武陵按住李白的肩膀，缓缓捋着他紊乱的灵脉，险险止住了李白再次咳晕过去，“儿大不中留，随他吧，你这机遇哪儿捡的？还挺极限，再多一分你这身板就该炸了。”

李白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他不敢松懈半分地吐纳灵力，苦笑了一下摆摆手，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韩信进了蓬莱整整一个冬天，赵云躲在暗处悄悄联络海城的心腹，将韩信要用的东西搜集了个遍。

春天第一朵桃花开的时候，地下传来破冰的声音，赵云知道事情要成了，便收拾好了一切事宜，在等待的中途没忍住溜到西山脚下捡了两朵桃花。

东边蓬莱岛上突然聚起了大片的云霞，李白撑着还不太灵便的身体摸出了大殿，武陵闻讯赶来，目光沉沉，“似乎是要变天了。”

“祸乱将起于东海。”

李白看向那云霞聚集的地方，他想起父亲留下的话“蛟族没有能成那么大气候的人”，其实也不尽然，他亲手养大了一颗蒙尘的明珠，如今就要披着祸乱世道的羽衣大放异彩了。

那云霞三日不灭，将蓬莱浓稠的乌云缓缓挤散，阵阵怒雷销声匿迹，一声悠长的龙吟响起，韩信缓缓走出飞沙，手中一杆银枪，枪尖上的白光与李白青锋剑上的如出一辙。

他信手一挥，乌云不见，飞沙也落了地，露出了蓬莱仙岛的真容，只是不见了那半隐半露的巨大龙骨。

赵云惊异地看着面前的人，白发高高绑起，额间龙角一闪而逝，一双金瞳似乎要看到人心底去。

“成了？”

“嗯，回海城吧。”

海城与当年离开时并无分别，赵云熟稔地同各路接头人通着消息，韩信却提了枪径直向王宫走去。

一路碰见许多人。看见他的眼神多是充满果惧，他从未见过这些人，可奇怪的是这些人总能和他记忆中歇斯底里的女人重合在一起。

你看啊，他们暗无天日的生，暗无天日的死……

独身杀尽王宫几乎没费半点力气，他一身白袍沾满了血污，在庭下看着那高高王座上的人，蛟王生了一双阴鸷的眼睛，此刻却含有一种狂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