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儿?”
“我记得本初说他在茶楼等我们。”
“去茶楼问个究竟不就知道了嘛。”白糖还是那股大大咧咧的样子。
武崧思索一番,道:“不管是不是个圈套,先去一趟。”
星罗班起身离开,不忘丢下几个铜板。
店小二数了数数,不禁感叹:“多给了一个都不知道,跑的那么快喊都来不及。”
茶楼……
本初径直走向柜台,那账房先生看了他一眼,立马笑起来,道:“诶呦,是您呐,怎的,要乌龙还是龙井?”
“换换味儿,大红袍?”
那猫的动作顿了顿,笑道:“您这专挑没有的来啊?”
“行啦,晓生,待会儿五位后生来这儿找我。”
“失踪啊。”
“没有,这不待会儿把我叫走了嘛。”
谈话之际,烛龙跨进茶楼,向本初微微点头道:“奉宗主之命,召您去宗宫一趟。”
本初应下来,前脚刚迈出去,就碰到了星罗班。
比我想的还要快。本初暗自想到。
“没想到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白糖率先给本初下了“同犯”的定义,金眸犹能喷火一般。
“奉宗主大人之命行事,现在可没时间和你们嘻笑打闹。”烛龙斜盯了他们一眼,闭眼诵道:“依照猫律……”
“走吧。”本初淡淡地落下两个字,打断烛龙的长篇大论,向宗宫方向走去。
“回来!跟本天才再战!”白糖举着正义铃十分不服气。周围猫民瞪圆了双眼,许久低头叹了口气,快步离开。
晓生见状道:“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事情也许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教总大人是不是给了你们一块令牌?”
星罗班闻言眼神中无一不是惊讶。
“你怎么知道?!”
晓生低头不语,打着算盘记着账,许久才开口道:“避影匿形,明察秋毫,双令之下,言犹在耳,望生谨记。”
“你们这样张扬连襟怀镇这个郊区都出不去,公然挑衅三判,猫民见了只会叹一声可惜。”
“来,坐下喝喝茶。不过你们赶得很是时候,晚上有一场戏折子可以去听听,那是个四处游历的戏班子。”
这猫说话不着调,这是星罗班对晓生的唯一看法。
武崧向其他人使了使眼色,几人坐到距门口较近的位置。
“现在猫土这么乱,戏班子没有被魔化吗?”
晓生没说话,只顾着招呼小二沏茶,自己默默记账,等到小二上茶,他开口道:“这是龙井,素以‘色翠、香郁、味甘、形美’四绝著称于世,以外形挺秀尖削、色泽翠绿鲜活、香气持久馥郁、滋味鲜爽甘醇为佳品。”
晓生端起杯,当着星罗班的面儿一饮而尽。
“不过此茶非彼佳茶,就当是赠品了。”
“你是京剧猫吗?”
“不是,但与京剧猫交往很多。”
小青皱了皱眉头,问了一遍与本初相同的问题:
“判宗现在情况如何?”
“……宗泰民安。”
回答的一模一样。
“那么您刚才说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你们还稚嫩,自己探索磨砺才真,我一个局中人能说明什么呢?”
“那……”“晚上了,去街里看看。”星罗班的话被晓生打断,出门一看已是暮夜,平常晚上的襟怀镇是安静的,也许是因为戏班子的缘故变得热闹一些。
方寸戏台之下猫头攒动,伴随着月琴、京胡声,黑蟒大袍的黑脸猫踏步上台,白眉一紧,双眼一瞪,朗声道:“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
议事厅……
“宗主。”本初朝着墨绿官服的黑猫行礼。
“救走星罗班的,是你吧?”无情背对着本初,语气低沉得可怕。
“是。”本初低着头,回答得言简意赅。
无情摆摆手示意随从退下,整个议事厅只有他二猫,安静到只能听见灯笼内火焰跳动的声音。
“宗宫内员有不忠之罪,如何处置?”
“重则问斩;轻则革职,赔款作公五十银币。”本初回答得一五一十。
气氛又陷入了凝固。香炉内飘出薄烟,来回晃动,散出淡淡香气。窗外的白鸟抖了抖羽毛。
无情转身递给本初一杯茶。
“大红袍。”
本初小抿一口,细细回味,道:“那些后生的师父是唐明?”无情点点头,岔开话题道:“此番难得找你,你倒是反客为主。”
本初不语,无情道:“坐罢,你我若是还有那般默契,恐怕也不会如现在一般疏远。”
本初的动作很慢,落座后把眼镜摘了放在桌上。
“您说。”
无情望着那紫檀木桌上的眼镜,不一会儿移开视线,扫了一眼窗外,又迅速回到本初身上。
“于猫土大战启时至今已有十数年,本官承黯大人之命作公数久,忠心耿耿,身为本官好友,你便莅事为更好。”
本初看着无情模糊的脸庞,揉了揉太阳穴。
“容卑职考虑。”
“你不考虑也罢,星罗班那边黯大人另有安排,不要再插手任何事。”
“本初谨记。”
接下来两猫你一句我一句皆为“劝归”和“不要再来插手”的话题,毫无看头。
“退下罢,若再干涉,倒不是今日喝茶谈话这般简单了。”
本初将茶一饮而尽,拾起眼镜戴上,遂拱手而退,无情望着本初的身影若有所思,跟了上去。
议事厅的香炉燃尽了,随从进来将灯取下离开,现在屋外只有两个看守。
又静起来了。那窗外的白鸟查视一会儿,展翅飞走,消失在视野里。
月色皎皎,移至凉亭中的猫儿闻声停住脚步,与来猫相视而笑,同声道:
“好久不见。”
戏台……
“……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
唱罢,台下叫好声一片,包公退场,上来个刀马旦舞弄身手,紧接着武生,武旦伴着锣鼓节奏上场,什么刀枪剑斧通通耍弄了个遍,看得眼花缭乱。
直至很晚,那戏班子才收了台,猫民尽散,有说有笑地回家,不一会儿襟怀镇变得十分安静,猫民来往间叫星罗班不知戏班子所踪,感到意外的不安,那令牌上下两端的弦月闪烁着微弱的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