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三十)

等一切都做完了程少商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腿软地倒在地上，大口呼着气。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往日都是看着师父杀，这些人她也知道是皇帝派来的，到底是她天真了，看着和善的皇帝以为他没有杀心。

世间从来都是黑白两面。

从前的程少商以为世界只是有些阴影，但人大都是光明的，如今也总算是看清楚了那光明背后堆积的黑暗。

凌不疑在这个时候出现，程少商抬头看着自己上一世十分熟悉的脸，现在变得十分陌生，又或者她从未看清楚过，他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他知道皇帝要杀她吗？杀一个有功于社稷的人。

凌不疑清楚地看清楚了程少商眼中的怀疑，心中发紧，只是开口道:“不是要杀你？”

“那你要杀谁？”下意识的质问再一次让场面变得沉默。

凌不疑看着程少商眼中的敌视心中一痛，不自觉开口道:“那个抢了你身份的人。”

“你怎知是她抢了我的身份而不是我抢了她的？你又怎知就算是她代替我的身份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又怎知她于我什么样的存在？问都不问一句，把事都做了扔给我一句为我好，凌不疑，你当我是什么？你的掌中之物吗？”程少商厉声的质问像是在问如今又像是在问前世，那在几十年的岁月里最终还是发烂发臭的东西。

“你这是被她彻底蒙蔽了！”凌不疑脸色冷凝。

“蒙蔽？！”程少商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道:“我有什么值得她去蒙蔽，是毫不犹豫将我抛弃的父母，还是不遗余力置我于死地的家族？花大力气蒙蔽我一个孤女，将我推上高位之后又将身份还于我，她图什么？图皇室源源不断的杀手嘛？”

“他不该插手皇位更迭。”凌不疑的语气依旧坚定。

“所以呢？那你凌不疑就可以了是吗？皇后抚养你长大，太子信任到可以将虎符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程少商看着凌不疑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太子不适合登临帝位。皇位关乎天下苍生存亡，不可儿戏。”凌不疑眉头紧皱。

“你说的就不是儿戏？我决定的就是儿戏，怎么皇位一定要三皇子不可吗？皇后也不止有一个皇子，你一定要选野心勃勃的三皇子就不是儿戏了！”程少商直接回怼。

“你不懂就不要胡言！”凌不疑呵斥道。

程少商不想再跟凌不疑争吵只留下一句:“有我在太子之位稳如泰山，未来皇帝也只可在皇后所生的皇子选出，就算你们认为我不懂，但是皇位归属为谁也必须按照我的意思来，不然我不介意自己手中的刀再次见血。”

说完程少商回到了屋子里，用力关上房门，哐的一声砸在门框上，也砸在了凌不疑的脸上。

此时文帝面色难看地走了出来，拍了怕凌不疑的肩膀，带着身后同样面色同样难看的三皇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