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鹤】第一章

　　阴霾山谷。

　　山谷中天色阴沉，暗紫色的混沌气息充斥着空气，略有些刺鼻，不过这也是常态了，对于在这里已经有一些时日的人来说，倒也不是什么令人难受的事。

　　在山谷中一角，一座建在高崖上的楼阁，如高据天山的雪莲一般，让人远远地就感受到了那份无处遮掩的孤傲。那是少府司的总部，少府司办公的地方。

　　楼阁大厅内，一伙人高声喧嚷，吵得不可开交。

　　“你们要搞新式军的事，我们少府司注意已久，从前我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呵呵，没想到，合约没到期，就想着谋划另一条路了？”

　　“黯大人的事，岂是你们能干涉的？分清楚上下，黯大人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必须做什么。”

　　“少府司的办事原则，相信你们黯大人也是知道的。这种草芥人命的事，也敢当做提案？”

　　“草芥人命？哈哈，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之前就说过了，军阀和你们少府司联合，那种事又不让你们做，交给军阀就好。”

　　“这样只会败坏我少府司的名声！”

　　“乱世之中，还要什么名声？”

　　正在几人争吵之际，从楼梯上缓步走下一位身姿挺秀的男子，他轻咳一声，便制止了几人的争吵声。

　　墨邪：“你们知道的，我喜静。”

　　“是……是，首席大人。”那几个人面露苦色，“对方欺人太甚，这才多说了几句……”

　　门外，一位身着玄青色衣袍的男子又走了进来，他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他怀中抱着一只白猫，此时正用手轻柔地抚摸着猫儿细软的绒毛。

　　他开口道：“原来大人喜静，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我马上就将他们几个处理掉。”

　　那几个人闻言，脸都青了，瞬间跪下行礼。

　　墨邪不动声色地道；“明知我不同意，还要说这种话，想激怒我？”

　　黯回答说：“激怒你对我没有好处。”

　　墨邪：“那我倒要问了，阁下创办军阀组织，不会是想再造一个‘少府司’吧？”

　　面对墨邪直截了当的提问，黯没有丝毫的心虚，他甚至笑了：“哈哈，谁知道它以后会变成什么呢？你只要履行好你的职责就行，首席大人。”

　　“职责？可笑，你又履行好你的职责了么？还是说，威名在上的黯大人，没有丝毫的可信度呢？”

　　墨邪眯起眼睛，藏青色的眼眸里泛出淡淡危险的神色。

　　“你的表情……看起来你似乎对我们之间的合作感到厌恶了。”黯心平气和地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们不讲诚信了。”

　　话音落下，黯转身走了，走到门口时，又补充道：“我才是甲方，而你，做为乙方，不允许忤逆甲方的要求。”

　　说完，他扬长而去。墨邪感到有些意外，少府司成立了那么久，一直没有组织敢与它相对，当然，也就不值得信任，包括黯，如今看黯走的这步棋，看来他是不信任少府司了。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有裂缝，就很难再填补，即使填补上了，也很难像往常一样，经得住摧残。

　　墨邪思考了一会儿，他觉得需要开一个会议，不论别的事，就谈谈当下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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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黯办的新式军已经可以执行任务了，这个庞大而枝节清晰的组织，被正式定名为“北海军阀”。

　　至于他们在执行什么任务，这就不得而知了，连离黯最近的少府司都被瞒住了，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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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从镜斋回来后，墨紫对于言瑶那番话思考了良久，现在这种情况，她读过的任何一种兵书、政治著作都派不上用场了，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在鸾鸣阁面见了墨兰，墨紫将有用的情报都告诉她了，希望从政多年的墨兰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这个……”墨兰面露苦色，“一边是眼宗政变带来的影响，一边是少府司上次带来的惊慌，还有一边是蠢蠢欲动的黯，无论往哪边想，都非常难攻克。眼下，只能先搞好身宗内部的经济循环，毕竟物质也是面对突发情况的基础。”

　　墨紫点点头：“我同意。那么，接下来我会筛选出一些大型商贸会议，亲自参加，噢……还要继续举办两周一次的演讲，稳定民心。”

　　墨紫忽然又叹了口气：“如今身宗与眼宗的合约已经签下，却已徒留虚名，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多大的经济效益。”

　　“是啊……”墨兰说，“就是有些可惜了做这方面工作的人。嗯……对了，小青呢？她没有要回来的消息么？”

　　墨紫摇摇头：“我以为您知道的消息会比我多。不过，步宗可是个艰苦的地方呢，让她多去外面走走，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

　　去外面看看大千世界，总比在宗宫里面对枯燥的政务快乐多了吧？她想。

　　墨兰听到这句话，心中忽然泛起一丝丝酸楚。那个如琉璃般晶莹易碎的少女，最终还是变成了自己不愿面对的样子。

　　墨紫见她言谈之间已无明显的停顿，话头一转，又说道：“您的身体，似乎好些了。”

　　墨兰点点头：“只是韵力流失而已，一连几曰的休养已经快痊愈了。”

　　墨紫：“那就好，既然这样，我就先行告退了，明天早上还得参加今年的渔业演讲。”

　　“早些休息。”

　　“嗯。”

　　出了鸾鸣阁，在外等候已久的十七也迎了上来。

　　“宗主大人，您今日晚膳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我去御膳房带些甜点心到您的居所里去？”

　　“要！哦，别忘了给我带几本最近流行的话本！”墨紫突然就来了兴致，“正好没什么要事傍身……”

　　她们边走着，就已经到御膳房门口了。

　　一位厨师端着一盘名为寿司的食品走过，笑着说道：“こんにちは！お寿司を試食してみませんか？”

　　墨紫有些面露苦色，她有些尴尬地问十七：“嗯……他说了什么？我不懂这种语言啊喂！”

　　十七笑着拍拍胸脯，对墨紫说道：“我懂！交给我吧，大人！”

　　十七和那位厨师用九日市语交流了一会儿，她指着寿司又问墨紫：“您要尝尝这个吗？”

　　墨紫觉得饭团加紫菜的搭配还挺新奇，就点了点头，她说：“十七啊，你再问问他的底细。”

　　十七：“包在我身上啦！”

　　墨紫扶额，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恶补一下九日市语了。

　　一番交涉过后，墨紫总算带着点心，十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御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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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人在这里说明一下，九日市是一个国家的名称哦，以哪个国家为原型大家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