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第十一章

　　极寒之境，眼宗。

　　北风萧萧地吹，卷起地上泛着银白的雪尘，阴云隔断了阳光，小城里，灰蒙蒙的一片，十分压抑，毫无生机。

　　宽阔的大道上，横尸遍野，鲜血已在寒风中凝成暗紫色，血腥味融进冷湿的空气里，全然一幅死寂冷清的景象。

　　死的人心脏或许还温热，而活着的人，心脏早已腐烂发臭。

　　寒雪之中，有两个少年挺拔的身影显得太过突兀，他们镇定地面对着这一切，甚至还有一丝轻快，仿佛这样的事是理所当然。

　　其中一少年搓搓手，环顾着周遭的好光景，语气轻松地道：

　　“外面的人都收拾干净了，里面的么……你自己看着办吧！”百里笑道，“真是不知道首席大人去哪儿了，他倒是到处跑，也不来帮帮我们。”

　　对面另一个少年盯着自己满是干血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应答道：“管他呢，少府司里谁不是这样？”

　　“那倒是。”百里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又问：“话说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来当宗主？以你第三令的身份，我都要叫你一声前辈的，什么高阔的地位要不来？偏偏要屈才来这里当宗主……”

　　西门瞟了他一眼，这才说：“我做事，要你管？”

　　“那倒是逾越了！”百里轻笑几声，转身却要走了，“你自己办吧，我回谷里去了！”

　　西门没说话，只是望向自己面前华丽的殿宇。

　　要是他今日不端了眼宗，那等到少府司来端眼宗的话，也许就不是杀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他迈开腿，拾级而上。

　　手中的剑尚且温热，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剑刃流下来，滴滴答答，顺着他的足迹流过。

　　他之前也去寻过他那把扇子，毕竟是猫土十大兵器之一，谁会舍得就这么丢掉，不过，他也没找到，借用一些外力才知道，原来扇子在墨紫那里。

　　那尚且可以放心。

　　到了最高级的阶梯，西门面对着宗宫大殿的大门，推开它，宗主就在里面。

　　西门拎起剑，推开大门。

　　屋内刚透过一缕光线，一堆乱箭措不及防地射出。

　　他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

　　屋里的人还以为自己的偷袭成功了，还准备喝彩，却不想，西门又走动起来。

　　他们倒吸一D凉气：西门居然用韵力改变了箭的射击方向！

　　“故人相见，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何不坐下好好谈谈呢？”

　　“坐下谈谈？”瞳瞳从宗主座上走过来，“西门，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故人？”

　　西门嗤笑一声：“难道不是么？”

　　“也对，你既然敢背叛眼宗，那你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

　　“说笑了，从前我是眼宗宗师，也为眼宗效力过，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不是眼宗宗师，是少府司执行官，所以我为少府司效力，不见得是背叛眼宗。”

　　“呵呵，少说那些花言花语了！我从前还以为你已经与少府司断了瓜葛，也不会再去少府司了……真是没想到。”

　　“人总是会变的，这是世态，当然，眼宗也总是会易主的……”

　　察觉到危险的瞳瞳十分警惕地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西门轻叹一声道：“现在除了城中的百姓都活着，宗宫之内的活人也没有几个了，若是不想眼宗从十二宗里除名，我劝你最好让出宗主之位，不要不识好歹。”

　　瞳瞳：“若是宗主之位被你占去！那眼宗才真正不得安宁！”

　　西门：“看来宗主大人还没有清醒，下地狱么……倒也不至于，那就先请宗主闭门思过吧。”

　　语罢，瞳瞳忽然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直接落入大殿的地下室。

　　直到瞳瞳落下去，西门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平静地道：“恐怕宗主还不知道吧，怎样开启这大殿之下的密室，是宗主代代相传的，只不过你和我交职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你。”

　　瞳瞳望着他轻蔑的眼睛，骂道：“卑鄙下流！”

　　西门听了秀眉一皱：“怎么能叫下流呢？当初你当宗主的时候，连个正式的典礼都没有。”

　　见瞳瞳没有回答，西门又道：“好自为之吧，宗主大人，哦，不对，现在我才是宗主，明日，我就举行登殿典礼。”

　　暗门缓缓关上，一切又趋于平静。

　　“这宗主之位，真是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忽然大殿之上有一声响动，西门立刻警惕地望去。

　　司柠被他带有杀气的眼神吓到，情急之下，立马走到西门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来。

　　“西门宗主且留小女一命！小女对您的忠心，您是知道的！如若您不嫌弃，小女愿意效忠您！”

　　“是么？”西门听了，唇角微微扬起，又故意跺了跺地板，向下问道：“事情变得有趣了，不是么？果然，我当宗主么还是有人支持我的。”

　　他又看了看司柠，笑容纯善：“很好，你这么说，可是比某位前宗主理智多了。”

　　司柠没有答话，只是十分恐惧地盯着西门手中那把沾满鲜血的剑，不敢多做任何动作，怕最后自己成为那剑上的某一部分。

　　是杀了多少的人，剑上的血才一直不能凝固，而是沿着剑滴落？

　　西门满意地转过身，面对着大殿外风雪迷蒙的可爱小城，眼中尽是得意：“从前眼宗欠我的，现在——也该还了吧……”

　　少府司的力量很神奇，这股力量常常会放大人内心最大的欲望，美其名曰：欲望激发潜能。

　　而西门从在眼宗出生开始，就倍受刁难，这算是眼宗欠他的。该怎么还……这他倒还要考虑考虑。

　　不过，少府司的人，亦正亦邪，心却是出了奇的狠辣。

　　雪花从门外飘进来，沾到了少年的衣角，很快，便被衣服上斑驳的血迹染成绯色，雪沾得多了，便化成水，是混着血丝的血水。

　　但这却是他最想看到的颜色，从前他们抓着他取所谓的“精血”，又献给宗主权贵的时候，也是用纯净的雪水掺着他的血。

　　这就算是眼宗还他的第一部分——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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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人终于突破十章大关了！

作者本人上一章和这一章都是对以后的铺垫，体系会有亿点大。

作者本人我画了一张墨兰正在养病期间的图，可自取。

作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