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失明

“都给你吃，拿走……都给你……”

独眼嘟囔着，身子愈发滚烫。

“罗师傅，麻烦您开快一点！”

“好好好！”

我还来不及反应，老罗猛地加大了油门，强大的惯性推着我往前一扑。

好巧不巧，我的右手正正按在那个掌印的中间，还是猛地一按。

“啊啊啊啊——”

这下子，倒是直接把独眼给弄醒了过来。

独眼蜷缩着身体，疼到说不出话。豆大的汗珠从额间冒出，又大颗大颗的滚落。

“独眼？独眼？”我焦急的喊着他，可是独眼毫无反应，只手舞足蹈的胡乱挣扎。

我和妙城使劲按着他，免得他乱去抓伤口，却被他挣脱开来。

不得已，我们只能先用后备箱里的绳子把独眼五花大绑。后来独眼又沉沉睡去，不知道是力气用光了，还是又晕了过去。

等到晚上，独眼的烧终于退温。妙城整个下午都在仔细的替他清洗伤口，也喂了药，已无大碍。我进去看了独眼好几次，他几乎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

我仔细听独眼的呓语，反复就那么几句。

“他要给谁吃东西？”我问妙城，妙城说他也不知道。在山崖上时独眼便一直这么嘟囔，可能在做梦吧。

安顿好了独眼，我和妙城都累倒在了沙发上。谈起昨晚的事情，妙城说出了一句让我背后发凉的话。

“我昨晚没有敲过独眼的门，也没有来过你的房间啊！”

那昨晚的妙城，究竟是谁？！

我翻身坐起，拉着妙城的手走进我的房间，将昨晚的情形给他演示了一遍。直到我说到窗户缝隙中的细长黑色虫子，妙城脸色一变。

“你刚刚说，有听见唱歌的声音，和抓玻璃的声音，还有黑色的虫子？”

“对。”

“不可能，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妙城瞪大眼睛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我刚想问他想到了什么，这时隔壁传来了一声长长的惨叫。

“是独眼！”

我和妙城对视一眼，赶忙朝隔壁跑了过去。

推开门，独眼摔倒在地上，水壶也摔碎了，玻璃割破了他的指尖，开水洒在伤口上，又开始红肿起来。

我和妙城赶忙将独眼搀扶回床，重新替他擦洗上药。

“你想喝水怎的不叫我们？”我有些埋怨这个傻大个子。

“这乌漆嘛黑的，我还以为你们都睡了呢！就没好意思叫你们。”

漆黑？我和妙城同时看了一眼顶灯，照的屋里十分明亮。

“你先躺下，别动。”

妙城对我使了个眼色，将手电筒拿了过来。

他掰开了独眼的眼皮。

我凑上前去观察，可是独眼的眼睛向上翻着，我看不见黑色的瞳孔。

“这……我啥都没看见啊？你是说独眼的眼睛对光失去了反应？”

妙城没理我。他又轻轻翻开了另一只眼睛的眼皮。

“你再看看这只眼睛。”

我又凑近观察，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他的意思是让我看独眼这健康的眼白？确实健康，一根红血丝都没有。

妙城拍了拍走神的我。

“看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独眼听着我两的对话，十分不解，嚷嚷着要把灯先打开。

“别开了，灯开着呢。你觉得黑，是因为……你看不见了。”

“啥？我瞎了？”

我又翻开独眼的眼皮，没有什么血丝和充血的状态。

“当然，你的两颗黑眼珠子......都没有了。”

妙城拍了拍独眼的肚子，一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