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泄密

徐市走后第三天的夜里，皇帝便突感胸闷气短，头疼欲裂。御医替皇帝把脉，查不出任何病因。

太史令此时也来回禀，天相有异，星芒之光比之前黯淡了不少。

皇帝想起徐市的忠告，命近侍赶紧于帐中点燃了鲛龙蜡烛。不出两个时辰，果然便觉得心目清明，通体舒畅。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皇帝的身体又开始感到不适。鲛龙烛使用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短。

终于，三月之后，皇帝收到了徐市的一封书信。

随即，皇帝摆架东巡至山东琅琊郡。

琅琊郡的行宫虽比不上王宫，却地势平坦，空气湿润，靠近临海，别有一番风情。在行宫的密室里，皇帝再次见到了徐市。

再次见面，徐市面庞已被晒黑不少。皇帝眉间的青色也已扩散至了脸颊，呈化黑之势。

“参见陛下！陛下近来可好？”

“爱卿真乃神人也！可惜鲛龙烛已快被用尽，这如何是好？”

“陛下莫急。臣已出海寻访，有了一些眉目。”

“噢？！爱卿快请讲来！”

“陛下，臣照恩师的指点，很快便找到了瀛洲，也见到了瀛洲上的仙人，替陛下表明了来意。”

“甚好，甚好！仙人可曾赐予长生之药？”

“回禀陛下，不曾。”

“那……仙人可曾传授长生之法？”

“回禀陛下，也……不曾。”

皇帝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

“既无长生药，也无授予长生法。那……爱卿信中说有所眉目，何意？”

“陛下莫急，请陛下上座，容臣慢慢道来。此事，也是在臣的意料之外。”

此时皇帝的头又开始疼痛起来。徐市赶紧扶他坐下，并从怀中拿出了一根新的鲛龙烛放置在密室正中央点燃。

“陛下，可知这是什么蜡烛？”

“爱卿说过，此烛唤作鲛龙烛。”

“那陛下可知其来历？”

“爱卿只说这是爱卿家师所赠。”

“是，臣的恩师并未对臣多说过此烛的来历。陛下，此次出海寻访，”徐市顿了顿，“便是访到了这蜡烛的来历。”

皇帝未语，看向了燃烧的蜡烛。小小的火苗闪烁不定，通红灼热。

“此烛，似与先前的不同？”

“陛下好眼力。此烛与之前的断烛有所不同。”

“朕看见了。这根蜡烛火苗与寻常火焰无异，皆为赤红。之前的断烛……火苗黛青。”

“是，这根鲛龙烛的原料已被瀛洲的仙人改良一新。仙人与臣交谈才得知，原来之前的断烛便是仙人所赠与家师。此次臣来，正好遇见仙人及仙童正在收集原料，制作蜡烛。臣这才明白家师命臣此时出关的原因。”

徐市慢慢的答着，一边慢慢的解开了外衫。

“臣见仙人们忙碌不已，于是上前帮忙。仙人为表答谢，赠与臣此鲛龙烛。不过，在制作时，仙人多加了一味引子。”

徐市将上衣扯开，胸前露出了一道簇新伤疤。疤痕狰狞，粉红色的嫩肉与血管往外翻着又被凝固，随着徐市起伏的胸膛，像一块爬满了蚯蚓的烂肉。

“这……这是？！”

“仙人多加的这味引子，便是剜去臣……的一块心尖肉。”

“唉呀呀！爱卿何苦如此！”皇帝站将起来，冲过去拉住了徐市。

徐市见皇帝饱含热泪，心中觉得欣慰至极。

“陛下，仙人说，如果多加一味凡人的心尖肉，便可使此烛不短不断，不熄不灭。臣，愿意献出一块心尖肉！”

皇帝感动，替徐市穿上了衣衫，将徐市扶到自己的坐塌上坐下，端正衣冠，三叩九拜。

“先生大恩大德，朕，永世难忘。”

“陛下多礼，万万不可。臣还有一言，请陛下听悉。”

“先生请讲。”

“仙人还告诉臣，此烛虽不能使人长生，长期使用却可为凡人强身健体，延寿百年。至于长生之道，不是没有，乃秘密也。仙人不愿违背天命，所以无法将其告知于陛下。不过临走时，仙人倒说，如若命中有缘，可寻‘归墟’一试。”

“‘归墟’？是何物？”

“臣也不知，现正与书童在翻阅古籍查找线索。”

“好。先生辛劳，朕定鼎力相助。”

皇帝拉着徐市的手往密室外走去。二人言谈甚欢，却没注意到密室的屏风后，有一双脚在黑暗之中站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