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温夫人,您还是听我把话说完,这可事关您的家啊。”宝鹃的声音听来飘渺,十分不真实似的,再加之她深不可测的眼神,芗兰瞬间有了畏惧感。
“你…你想说什么?”芗兰不自觉地往后退几步,目光里含了一丝惧色。
宝鹃仍是用那双慑人的眸子盯着芗兰,“这里不方便,温夫人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芗兰往后看了看,掌柜还没出来,又想着自己出门也带了家丁,宝鹃应该也不敢拿她怎样,便随宝鹃出去了。
马车上,宝鹃推心置腹地与芗兰讲了一番话。
芗兰的眉头越皱越紧,鸭青色的手绢都被她攥成一团。
马车外的风呜呜呼啸,时不时刮开帘子,带着掠夺的气势,像要把人吹出去似的。
“温夫人,您还是好好想想奴婢说的话吧。您若不希望夫君的心一辈子在别人身上,最好便听我们娘娘的。我们娘娘恋慕皇上,却始终未得皇上真心相待,所以很同情您这样得不到夫君怜爱的女子。”
芗兰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手里的绢子攥紧又放开,放开再攥紧,仿佛怎么也找不到最适合它的方式。
良久,芗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先走了。”
芗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马车,怎么由家丁护送回去的。
她的大脑已经完全不会思考,宝鹃对她说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给她本来已经慢慢变好的日子,又笼上了一层阴云。
夜静如斯,殿内的烛火将残,气若游丝一般,发挥着最后一点余光,映射在墙壁上,将一道残影拉得老长老长。
宫人识趣,忙又进来点上新的,殿内立刻明如白昼。
陵容靠着内务府新进献的苏绣攒金枝软枕,慵懒地扶正髻边摇摇欲坠的梨花明珠簪。
“罢了,时候也不早了,富察贵人若还没想通,便先回去吧。”
富察贵人揉揉酸涩的双膝,面露难色,“娘娘,嫔妾…”
宝鹃撇一撇嘴,讥刺道:“娘娘,咱们还是别费这个心思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人,能成什么气候。左右咱们这儿是有恩宠的,至于旁人有没有,原也不归您管。”
富察贵人被宝鹃一番话说得更无地自容,神色更显窘迫。
同是住在延禧宫,春恩有多久不曾驻进她所住的东偏殿,她已经数不清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听陵容一次,又有何妨?
“鹂妃娘娘,嫔妾想好了。”富察贵人抬首,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好,”陵容直起身,微微勾起唇角,打量着富察贵人,“本宫便瞧着富察贵人是个爽快人,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富察贵人的坚定只持续了一瞬,过后,她又有些害怕,“娘娘,您得答应嫔妾,这件事绝对绝对不会牵扯到嫔妾。”
陵容抚一抚指上戴着的鸽血红宝石戒指,眸中带着一丝犀利,“放心吧,不光不会牵扯到你,皇上还会嘉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