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欣贵人与富察贵人同行,二人有说有笑。
自齐妃被囚禁后,富察贵人也只与欣贵人走得近些了。
这也是欣贵人的好处,不管跟谁都能谈得来。
陵容从养心殿出来,未坐辇轿,看上去情绪很不好。
这也是有原因的,陵容的嗓子恢复了些许,给皇帝清歌一曲,皇帝高兴,便吩咐雀鸟司再送五十只黄鹂去延禧宫。
自从被封为鹂妃,陵容没有一日是高兴的,日日忍受着折辱。
黄鹂的叫声虽清脆悦耳,在陵容听来却与将人置于死地的魔咒一般无二。
欣贵人与富察贵人正与陵容碰个正着,二人本在说笑,见了陵容,敛了笑色,略略行一礼。“见过鹂妃娘娘。”
说罢,二人便要继续往前走,丝毫没将陵容放在眼里。
“站住!”陵容声音低沉,脸色也变得难看。
欣贵人与富察贵人脊背一僵,停住脚步。
陵容转身,走到她们身前,蔑视着上下打量她们。
“二位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还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小小贵人见到妃位,便是这样请安的么?”
富察贵人本就倨傲,虽然这些年不得宠,但也从来没惧过谁。
只是陵容到底正当圣宠,富察贵人位分又低,还是要低一低头的。
“嫔妾与欣贵人有急事,便对娘娘有所怠慢,请鹂妃娘娘恕罪。”
陵容还是不依不饶,丝毫没有容让的意思,唇边挂上一抹戏谑的笑。
“你们能有什么急事?宫里谁不知道,你们二人是最清闲的。上次见皇上还是合宫宫宴的时候吧?”
听了这话,欣贵人面上当时便有些挂不住,只得勉强撑着,“鹂妃娘娘说得是。只是嫔妾等实在有事,便先告退了。”
“放肆!”陵容挡在她们身前,眼里的光似一把利刃,“本宫未发话,你们便敢走?到底是粗俗惯了,尊卑都不分了。”
富察贵人沉不住气,要与陵容理论,欣贵人倒还稳重一些,暗暗拉住富察贵人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莽撞。
“是嫔妾的错,嫔妾向娘娘请罪。”
欣贵人按下富察贵人,二人一同下拜,“嫔妾等给鹂妃娘娘请安,鹂妃娘娘万福金安。”
陵容抚一抚发髻上的秋海棠垂珠簪,淡淡地瞥她们一眼,不作任何回应。
“今年的迎春花开得甚好,不如去御花园采一些,熬制一些迎春花水用来沐浴。”陵容与身旁的宝鹃闲谈,仍是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意思。
宝鹃道:“娘娘的想法甚好。”
富察贵人实在受不住,阴阳怪气一句:“鹂妃娘娘摆架子摆够了,也该让嫔妾与欣贵人起来了吧。”
陵容方才还笑意盈盈,这一刻又如雪上寒霜,冷冷地凝视着富察贵人。
下一刻,两个巴掌齐刷刷落在欣贵人与富察贵人的脸上,染上一片绯红,火辣辣地疼。
“跪着,不跪够两个个时辰不准走。”
黄昏,天边的一抹蓝渐渐变得昏暗,仿佛一匹年久腐朽的衣料,不经意间沉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