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溯洄从之（一）

少女的清橦比起后来的清橦显得更加稚嫩，一双漂亮的如同红宝石的蛇曈干净明亮，她如今瞧上去才十四五岁，带着少女的天真无邪和稚嫩。上身是一袭青衣，下身是一条漂亮的天青色蛇尾。

清橦是父神母神的长女，自然是同父神母神一样是人身蛇尾。

她漂亮的青色蛇尾的尾间放在水里，引得一群小鱼在她的尾间游玩。她怀中抱着一把古琴，正是父神母神的定情物伏羲琴 但是少女显得有些无聊，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

现在应当还是洪荒，天地尚未分明，天下各族都在争夺地盘修炼或者繁衍生息，又或者妄图成圣。

而此间唯一的净土可能只有父神母神所在的轩辕国以及昆仑君的昆仑山了。

而作为被疼爱的长女，清橦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她生来便是圣人之女，又有昆仑君这个天生圣人的义兄，在洪荒她几乎就是横着走的二世祖。

没人会不长眼去招惹她。

“阿橦。”

一个青年走到了清橦身边，他一身青衣，头发用木簪盘起，五官端正英气又带着一点温柔，身上的气质更是温和又超然脱俗。他笑着看着清橦手里的琴，轻笑一声:“你怎么把父亲和母亲的琴拿出来了？不怕一会父亲找不到琴回来找你算账吗？”

“才不会呢～阿父才舍不得凶我，兄长就知道吓唬我。”清橦嘟起了嘴，移了移位置，给青年腾出位置让青年在自己身边坐下。

能被清橦喊做是兄长的应当只有一个人，昆仑山之主，父神母神养子的昆仑君了。

昆仑君揉了揉清橦的长发，对清橦说:“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清橦现在的头发和之后的头发一样长，甚至更长，昆仑君耐心发把头发慢慢扎成一股辫子，他一边扎一边问:“父亲母亲去哪了？”

清橦咬着花蜜摇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是不周山，父神母神说混沌的污秽之物跑了出来，他们要去看看。”

昆仑君应了一声，很显然此刻的兄妹俩也并不知道现在跑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也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毁了后来清橦点一生。

此刻的清橦只是什么也不明白的青葱少女，依赖的跟着哥哥身边。

景云舟看见了另一个清橦，一个活泼开朗又无忧无虑的清橦。她像是世间顽皮的孩子一样，会对着父母撒娇卖乖逃避责罚，会对哥哥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事后又挽着哥哥的手臂撒娇。

景云舟也知道了，原来最初的清橦根本不会喝酒。

她第一次喝酒是昆仑君带的，昆仑君骗她那是花蜜，小姑娘傻傻的信了，被第一口酒呛得眼泪直流。

“这东西一点都不好喝！”

昆仑君坐在一旁哈哈大笑，揉着妹妹的小脑袋:“我们阿橦还小，尝不出这玩意儿的好，等阿橦长大了，就懂了。”

清橦依旧气呼呼的瞪着哥哥，少女的脸上可爱的婴儿肥让人很想捏一捏，事实上昆仑君也真的那么做了。

小姑娘最后喝了一口酒就醉倒了，昆仑君一个人喝完了一坛子酒才抱着睡着的妹妹从山崖上回家。

只是昆仑君的脚步突然停下，随后回头看了一眼。莫名的，景云舟觉得对方是在看自己。跨越了千万年的时光和自己对视，那目光有担忧又难过，可最后昆仑君转回了头，把那样的目光落在了睡着的妹妹身上。

他轻声叹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景云舟想起来了曾经景云行提起的事，上古的古神都是孕育天地而生的，而最后也会回归天地。他们会在某个时间，冥冥之中察觉到命运的轨迹。

会不会在这时昆仑君就知道了自己将陨的宿命呢？

景云舟不敢妄下断论。

这里是溯洄镜的空间，所看到的也不过是他想要看到的过去。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想知道的还是必须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