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将被猜出谜底的灯笼一一摘下,走到了最后一盏灯笼面前。
“这最后一谜题不在灯笼上,素闻袁公子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咱们酒楼女客特意奏了一曲,若公子能辨得此音,她愿与公子共度良宵!”
众宾客开始起哄,琴音响起。
程念安眼神揶揄地看向袁慎,袁慎的脸色却冷了冷,毫不留情面地道:“声幽志远,谱是好谱,乃是孔圣人的碣石调幽兰,可惜弹得太差了一些,真败兴!不猜了!”
众宾客哄堂大笑。
琴声戛然而止,一女子哭着掩面奔出酒楼。
“你说的也太直接了,那位女公子都哭了。”程念安的嘴角下压,神色满是不赞同。
“她既然敢当众如此,也该想好被拒绝的后果。”袁慎十分理智地说道。
酒楼下,程少商见灯谜都被猜对,对这位袁公子很是好奇,“这位袁公子挺厉害的啊!”
她身旁的一个姑娘听到她的话,接道:”当然厉害,他师从白鹿山书院皇甫先生,三年前,朝中召选天下大儒讲经时,年方十八的袁公子代师辩经,名满都城!”
随后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会连他的名号都没听过吧?”
程少商有些尴尬,她不曾出过门,为了活着就很努力了,哪知道这些。
“我是第一次来灯会。”
“原是个没见识的,难怪不晓得每年上元节就没有袁公子解不开的题。”那位姑娘说道。
程少商却暗自嘀咕,“若是年年所有谜题都能解,还年年都来猜灯谜,那这人是得多无聊啊。”
姑娘显然听到了她的嘀咕,瞪了程少商,毕竟袁慎是很多姑娘倾慕的才子。
程少商又是一笑,解释道:“还有,我说的不是他猜谜厉害,是说他嘴毒,损人挺厉害的!”
小厮提着一盏盏灯笼进二楼的雅座,十分谄媚地走到袁慎身边,“袁公子,可需差人将灯笼送去府上?”
“不必,全挂在此处吧,瞧着亮堂。”袁慎慢悠悠地品着茶,目光却落在对面的程念安身上。
小厮反应过来,立即将一盏盏灯笼小心翼翼挂在屋内上,一时间整个雅座亮如白昼。
挂完灯笼之后,小厮出了雅间。
袁慎问道:“可还喜欢?”
“亮堂堂的,还不错。”程念安扬了扬下巴,一脸的骄矜,“勉强喜欢吧。”
袁慎却是笑了笑,“勉强喜欢”就是喜欢了。
在酒楼又待了些时候,程念安有些困倦,便想提前回去,袁慎自然是要送她。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程念安也险些睡过去,要不是袁慎伸手护住了她的头,她肯定会磕出一个大包。
另一边,程少商难得出来,是哪里热闹,她就往哪里跑。
有人落水了,她就去看,不过也发现那人是装的,还是为了个男人。
这样实在无趣,她懒得看下去,便转身去别的地方玩。
只是很不幸,田家酒楼失火了,原本热闹的西市变得一片混乱,人群互相推操,拼命逃窜。
程少商身材弱小差点被人推倒,还未来得及站稳,又有人向她扑撞而来。
人群潮水般疯狂奔跑着,燃烧的灯笼沿人群选难路线纷纷坠落,燃着火苗的灯牌摇摇欲坠,终于支撑不住砸向众人。
程少商惊恐面对正砸向自己的灯牌时,一件大氅由头到脚将她罩住,避开四处进射的火星。
她得救了,还是个认识的人,凌不疑,她不想和他有什么联系,总觉得有些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