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芜君,关于密室里的事情,您或许也有怀疑的地方吧。”
魏无羡顿了顿,目光沉静。
“赤峰尊的头颅,我确实亲眼所见,就在金光瑶的密室里,被封在一架储物架之中。”蓝曦臣指尖微颤,裂冰箫在袖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魏无羡没有停,继续往下说,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挖出。
“我不知道他究竟使了什么办法忽然将赤峰尊的头颅转移了位置,但……事实就是如此。”
“其次,那密室的书案上,还放着一张地契——云梦云萍城的地契。”并且墨迹尚新,朱印却早已干透,显然是多年前就已备下。关于这一点,魏无羡也十分疑惑,金光瑶为什么要特意买一张云梦地界的地契,是据点?还是藏了某样东西?
魏无羡眸色一暗。
月色下,蓝曦臣良久无言。
“或许,事实并非魏公子所说,是误会也说不定?”蓝曦臣的语言苍白无力。
“阿瑶从小孤苦,到今天这个地位,历经千辛万苦,他对玄门,对百姓尽心竭力,我实在不敢相信他会对大哥动手……这对他来说,也并无好处,不是吗?”
“兄长!”蓝忘机加重语气,仿佛在提醒他。
“忘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蓝曦臣无奈一笑。
“你相信魏公子,可我也相信金光瑶,密室里发生的事情,我终究没有亲眼看见实在,无法相信你们的说辞。”蓝曦臣低声说道。
魏无羡倚在门口,听着兄弟两人的交谈,心里亦是充满了愁绪,世人皆知敛芳尊与泽芜君感情甚笃,仅仅因为口述而相信自己认识多年的义弟是一个恶人,并残害了自己结义大哥,这件事放到魏无羡身上也是做不到的。
只是……
这时,魏无羡指尖一顿,眸光倏地亮了起来——
办法有了。
“泽芜君,幻境回忆中,我记得赤峰尊心魔总是反复发作,是也不是?”魏无羡问道。
蓝曦臣点点头。
“正是,魏公子想必已知晓聂家刀法一事,再加上大哥性情暴躁,实属无奈……”
“我在回忆里看见金光瑶曾对聂明玦弹奏过几次清心音,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蓝家独有的琴谱,如果,金光瑶要害赤峰尊的话,这这件事上做手脚的可能性恐怕很大……”
闻言,蓝曦臣面色微白。
魏无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大致记得里面的曲调,不如我给泽芜君演示一下,您看看是否有问题?”
空间内。
玉罗刹隐在角落,唇角勾起一点讥诮的笑容。
玉罗刹眯起眼,他注意到蓝曦臣的指尖在袖中无声蜷紧,玉箫的穗子被雨水打得透湿,却仍在轻颤。那张素来温润的脸,像被冰水突然浇过的玉瓷,裂出极细的、几乎听不见的脆响。
看来心里并非毫无触动,又或许是……
自欺欺人。
一边是结义兄弟,一边又是亲兄弟的恋人所言,夹在中间,确实是苦不堪言啊……
他看着画面里。
蓝曦臣方才那句“你相信魏公子,可我也相信金光瑶”,轻得像柳絮,但若是蓝忘机性情偏激一些,足以造成兄弟倪墙了,那届时……倒是有好戏看,甚至可以压垮真相,玉罗刹不禁低低嗤笑,像薄刃划过丝帛。
所谓情义,不过是功名利禄的遮羞布,泽芜君啊泽芜君,你这温柔刀,割起旁人来倒不见血。
人人都道敛芳尊机关算尽,却不知泽芜君这一笔的“不信”,或许才是金光瑶的目的,亦是真正的点睛。
可笑,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