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秉台灯夜聊

谢重衾将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感受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钻上了她的床。她在夜里视力不是很好，但至少能够看出，上来的不是个小东西。

她无奈：

谢重衾“……秋秋。”

施秋动作一僵，干笑两声：

施秋“哈哈，衾衾你还没睡着啊？”

谢重衾“睡着了才更惊悚吧？”

没人想要半夜被偷袭吓出心脏病。她撇撇嘴，坐起身子，打开床头台灯：

谢重衾“怎么了？”

昏黄灯光下，施秋一身毛茸茸的睡衣，一只腿还挂在她的床边。她低着头，两只手的食指搅在一起，声音小小的，显然不是很有底气：

施秋“我想跟你睡……”

谢重衾挑眉：

谢重衾“为什么？”

　　虽说她们两个都是小身板，但再豪华的单人床也是单人床，挤上来两个人的话，空间多少有些逼仄。

施秋“今天在教室，齐玉川讲了一个鬼故事，我害怕……”

　　施秋和齐玉川同在舞蹈组，选择的是蔡徐坤的《情人》。两人以前交集不多，如今却是一见如故，整日东颠西跑地捣乱。

谢重衾“说实话。”

谢重衾不上她的当。

　　刚进筑梦城的时候，有练习生说宿舍楼拐角处每夜总有诡异的响动，久而久之就传成了鬼故事，小姑娘们人人避之不及，只有施秋拎了个树枝就冲上去，才发现是一只母猫带了一窝小猫，她还去拜托了选管姐姐网购些猫粮投喂。

　　事情是轻描淡写地解决了，但施秋“筑梦城女壮士”的名声也传了出去，这样的人会怕鬼？鬼都不信！

施秋“好吧。”

她缩缩脖子。

施秋“那我给你讲个鬼……”

　　在谢重衾锐利的视线里，她默默噤了声。

施秋“其实……我就只是单纯地想和你聊聊天。”

　　第二次公演的排练还没有正式开始，下午进行的仅仅是分工和分配part而已，两人倒还算有精力。

　　今天下午，范丞丞朝里面喊话的时候，施秋就走在谢重衾的身边。她不知道那个少年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她”是谁，但从他的话里，她找到了谢重衾最近状态的答案。

　　不是想要去了解那个“她”是谁，谢重衾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她不希望这个可以走到最高点的人坠落。

　　于是没有烛火，两人便秉台灯夜聊。

施秋“在《WANNABE》，压力会不会有一点大？”

　　第二次公演的规则是队内比拼，每组的第一名可以获得五万加票，每个大类的第一名可以额外获得十万加票。但尽管如此，一个人想要取得更好的成绩，也需要组合的出彩。谢重衾的另外四个队友，包括徐藕在内，如今都在35名以外，实力和人气都有所差距。

　　施秋了解谢重衾的为人，她不是单要自己出挑的类型，每一次都是一个人带着另外好几个练习生一道往上爬，但这样的习惯也让她更加辛苦。

谢重衾“是有一点。”

她笑了笑。

谢重衾“不过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于我自己的部分，我不是很有信心。”

　　下午她们针对分工和舞台的整体风格进行了简要探讨，虽说她心里已经慢慢坚定下来了，但对于说唱，她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垂下眼：

谢重衾“其实，从头到尾，擅长说唱的就不是我。”

　　她跟着李摇春一起学说唱，每每唱到话都说不清楚，早算不清那个混蛋小姑娘笑过她多少次了。也是幸好她倔，做不好就玩命地做，后面在说唱上才有了点能力。

施秋“才不是呢。”

　　施秋偏过头来看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施秋“谢重衾没有不擅长的事。”

　　面对朋友，她总是很真挚的。她握一握谢重衾的手，语气郑重：

施秋“我了解的谢重衾，是老师们眼里最好的学生，是节目开播以后被所有人喜欢的黑马，是可以带着全组人一起进步、一起取得好成绩的谢老师。”

施秋“你会彷徨，会忧心，会举棋不定，但当你下定决心，就没有你做不好的事。”

她又笑起来，仰面躺好，盯着天花板笑起来，声音里都充满向往：

施秋“真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出道啊。”

　　谢重衾有一瞬的恍惚。

　　她忽然记起第一次学起说唱的时候，她总是做不好，念着念着舌头就打结，偏李摇春还嘲笑起来就是没完，最终她奓了毛，一整天没有理她。

　　后来也是李摇春蹑手蹑脚地钻上她的床，跟她说，谢重衾，没有你做不好的事。

说着说着，她咧开嘴角：

李摇春“衾衾，我们可一定要一起出道啊。”

　　谢重衾想，她身边总是有这样的人，无条件地信任她、鼓励她，给了她无穷无尽的继续前进的力量。哪怕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她们也总是能救她出苦海。

谢重衾“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办了。”

　　寂静中，她的声音格外清晰。偏过头去她才发现，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这一会就已经睡着。

　　她禁不住发笑，探出身子关了台灯。

　　挤一点就挤一点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