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莫回头（上）

       一别数载，第一次的会晤却是这副场景，燕洵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燕北的风从未停止过，他心里的愁苦也没办法被狂风带走，只能够一点点积攒下来，等到他再也撑不住时决堤而下，一鼓作气冲垮所有的痛苦与烦恼，一如这些年杀戮的畅快淋漓。

       “阿楚，你到底还是来了蓝城，这一次你愿意留下来吗？我们的梦还在延续，只要你愿意，燕国皇后的位置就是你的，我们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明知道楚乔为什么来燕北，心里也明白楚乔不可能答应自己，可燕洵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话。这份爱沉淀了太久，燕洵的心早已干涸，他需要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安慰自己，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是有爱的，他不是一个人在坚持着，总有人为他停留，夜里替他掌灯等着归家，再温上一壶好酒洗去那一身的离愁。

       “我是青海王妃，宇文玥的妻子，燕洵，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回头，将自己的心捧到你的面前，让你看着它是如何跳动。等你腻了后，那颗心也失去了它的意义，再摔得七零八落，这样你才肯彻底放手吗”？

       自跟随燕洵从长安反到燕北之后，楚乔对燕洵的信任就在一次次动摇，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燕洵待自己挺好的，用着那些精致的首饰去装点她，用着华美的宅子去衬托，却怎么都回不到那个莺歌小院时的默契，仿佛在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世界一样。

       所幸那个答案出现了，在千丈湖的设计里，楚乔终于理解了那层诡异何在，也认清了自己的心。

       “阿楚，这些年，你爱过我吗”？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算不算是爱，我只知道我在意你，关心你，不允许其他人伤害你”。

       这是燕洵与楚乔之间的坦白，也是他们分道扬镳的序幕，原来他们之间所求的感情是不一样的，那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紧握着那颗雕刻好“楚”字的玉珏，燕洵屏住呼吸试探道：“若是宇文玥不在了呢，阿楚，我不介意你曾经嫁过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处理好所有的事，燕北就是你的家，而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

       说着这些话，燕洵耗尽了体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可能的路，还是义无反顾地踏进去。每个人一辈子都有一个劫难，或许楚乔就是他此生的劫数，在遇到这只小野猫的时候，很多事都过不去。

       “燕洵，若是宇文玥不在了，我也是青海王妃，我就是他的未亡人，愿意替他守寡一辈子。我们之间的事早已过去，你不要以为谁都是元淳，任你搓揉拿捏，还傻傻地等着你的回头，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雨”。

       来了这燕北，楚乔势必要想办法治好宇文玥的，她怎么可能会让燕洵糊弄住。哪怕燕洵想趁机要了宇文玥的命，她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和宇文玥做一对亡命鸳鸯，而不是让人践踏到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