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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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早早的穿上旗服,江蓝色的装扮不免显得老气。
剪秋看着宜修拿出从前大小姐柔则送给她的,心中不免奇怪。
宜信望着窗外缓缓升起的日光,心中一片感慨。曾几何时,她也是把柔则当做亲姐姐看待的,如今……
也罢,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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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院。
大夫人拿竹棍怨恨的抽打着身边的婢女,脚边是散落的食盒“小贱蹄子,连你也敢搓磨本夫人了!” 那丫鬟亦不敢动,只哭求着:“大夫人,这是王佳管事吩咐的,奴才不知道啊!”
“额娘,您怎能苛待下人呢。”
宜修假惺惺的走来。
那丫鬟似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大小姐,救救奴才吧!"
宜修看着少女的纤纤玉指,若有所思。姨娘说近来宫里的德妃娘娘赏了个戴罪入宫的婢子,想必就是她了吧。
一个罪臣之女,到底也是享过荣华富贵,不过应是庶女,律法有规,嫡女应与家人一齐流放。
宜修仿佛见到自己曾经的模样,连最低等的奴仆都不如,受尽苦楚,姨娘被关在柴房里……
她心中一紧,望向少女那脏兮兮的脸,满是巴掌红印和伤痕,身上有些地方被打得皮开肉绽,有些青一块紫一块,那双眸子里点点亮光,皆是朝向自己的。 宜修动了侧隐之心。
“回去吧,日后便不要在冷院侍候了,去大院干些锁活吧。"那少女先是震惊片刻,又是千恩万谢的由剪秋带着去找大夫了。
“你敢!陶氏怒气凶凶的折断竹棍,连往日的伪善也显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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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敢呢?"
宜修缓缓移步,陶氏震惊于往日怯懦的庶女不复;今儿的,像是涅槃重生。
“我……本夫人可是你的嫡额…娘!"
宜修冷笑着,“额娘?那我这身衣服又是谁让柔则送给我的!"
陶氏眯眼瞧了一会,似是想起什么,心虚的别过头,又大声嚷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种,本夫人善心,赏你件衣服,你却来质问吾居心何在,真是寒心!哼!”
宜修也不欲何她争辨,拽着她的长发,一步步走向屋内。
陶氏疼出眼泪,却还是不依不饶的骂着。
当进了里屋,宜修松开她,在昏暗的室内,银光一闪,陶氏看清楚,是把尖刀!吓得瘫在地板上连连后退,也不顾着地板上的小老鼠、蟑螂了,一个劲的住后挪,直到挨在墙边,才不得不停下。
宜修走近,蹲在陶氏身边轻语“你是善心,送给我府里被你折磨至死的妾室旗装,本就晦气;又命齐嬷嬷在旗装上染上麝香,让曾经与我交心的柔则送给我,我很是欢喜,遂常穿,对吗?"
冰凉的刀刃划过陶氏的眉眼,一路向下,直至脖颈才停下。
陶氏没想到宜修能查到如此多,想必是齐嬷嬷那老贱奴,为了救孙子的钱坦白此事,才让宜修起了杀心。
陶氏正想着怎么辩解,宜修看着她犯蠢的模样,心中发笑得很。
“你们陶氏是满人平民,但你曾祖父是蒙古族一个首领的心腹部下, 身兼要职,年迈后迁居京城。而你父兄,都是一等一的皇商,财力可观,深受内务府倚重,家中妻妾也有些是满女,你不清楚满族男子对子嗣的看重吗? 满贵族女子不能生育,不等于断了后半生吗!"
虽然宜修如今最是厌烦满清的侮女思想,但到底面子上要做足,不然陶氏告发她不敬皇族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