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很无耻

方晓染昏迷两天两夜后，醒了不到两个小时，又被紧急送入了手术室抢救，争分夺秒地接受紧急治疗。

秦欢歌等在手术室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满脸焦急。

心底暗自叹息，染染都快弱成面条了，还要担忧张云雷和宝儿，再这样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可还怎么留得住啊。

反应过来后，秦欢歌立即“呸”了一声，不敢再接着往下想。

眼下，担心方晓染的安危，她不敢离开，但心里又牵挂监护室的宝儿，小家伙最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只早餐吃了半碗小米粥，就睡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还有张云雷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么多桩桩件件的麻烦事，都凑到了一起，简直糟糕透顶！

秦霄贤和杨九郎一前一后匆匆赶过来时，方晓染所在的手术室，还在亮着灯，灯光通明。

秦霄贤冷冷侧眼扫向秦欢歌，瞳孔血红，“欢欢，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照顾宝儿寸步不离吗，为什么你没有拦住染染，没有拦住她进入监护室看望宝儿？她现在的身体，虚弱得风吹就会倒掉，根本就不能承受那么多的痛苦，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们面前？”

“哥，我当时不在。”

秦欢歌飞快地眨掉眼泪，哑声道，“今天我守了宝儿差不多十个小时，想着小家伙睡了这么久，可能快要醒了，会喊叫肚子饿，就抽空出去给她买了一份晚餐，谁知道染染悄悄的摸到监护室这边来了……”

见秦欢歌难过得快要死掉的样子，秦霄贤也不好再斥责她什么，转而把血红的双眸看向杨九郎，暴跳又急怒地说道，“杨院长，你不是一直都在负责给宝儿找匹配的骨髓吗？现在怎么样，找到了没有，到底踏马有没有具体可靠的消息？”

张云雷那里，虽然已经在动手术，但最后的结果是死还是活，也只能看老天给不给活路了。

如果宝儿这里再出了什么差错，可还怎么让方晓染坚持活下去？

“我这一直都在忙，忙得屁颠屁颠心里急火喉咙里长泡，但合适的骨髓也不是说找到就找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却被江曼夜那个疯女人弄死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杨九郎沮丧地摊开了双手，皱紧眉头，苦涩地闭了闭眼，陡然想起了何九华曾经跟他提过的一件事，立即睁开眼睛，扭头期盼地看向秦欢歌，“嗯，秦大美女，秦景逸那个死变态，你是不是跟他很熟，关系不一般？”

秦欢歌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这种时候，你提他干什么？”

“是这样的。”?杨九郎舔了舔渗白的嘴唇，巴拉巴拉说道，“死变态曾经言之凿凿说过，为了宝儿的命，云雷哥哥一定会跪着去舔他求他。听这话的意思，他十之八~九有办法救治宝儿的命。不，我猜想他肯定知道某个人的骨髓与宝儿的匹配。所以，秦大美女，你能不能去找找秦景逸，让他把这个信息提供出来，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统统无条件答应。”

秦霄贤没想到秦景逸背地里还闹了这么一出，猛然扭头，和杨九郎一起把期盼的眼神落到秦欢歌脸上，压着嗓子问道，“欢欢，为了染染和宝儿，你愿不愿意再去找秦景逸一次？”

见秦欢歌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起了一层一层的白霜，秦霄贤的心里，钝刀慢慢割肉一般涩痛，“我知道，这样逼你去做你最不愿意做的事，很无耻，但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杨九郎也在一旁帮腔，“没办法，真的，但凡有任何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逼着你一个女人去和秦景逸那种毫无人性的混蛋打交道。”

秦欢歌站在原地，脸色很苍白，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攥紧成拳头，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的肌肉里，渗出了血，她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冷清清的视线，缓慢地从秦霄贤和杨九郎期翼的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闪烁的指示灯上，愣怔地同意了，“好，我现在就去找他。”

秦霄贤说的对，哪怕她再怎么痛恨秦景逸，可为了染染和宝儿，她都必须强撑自己去面对他。

那个让她曾经深爱却又无比痛恨的男人，日积月累，早就在她的心里生成了一条深深的暗伤，一道丑陋的疤痕。

唯有直面去面对，暗伤才会痊愈，疤痕才会新生。

……

刚走出市立医院，秦欢歌迎面碰上了行色匆匆的秦文渊和程舒羽。

“大伯，你是来看望染染的吗？她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你直接上二楼，霄贤在，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秦欢歌勉强挤出笑容只和秦文渊打了个招呼，连半个眼风都没有递给程舒羽，拎紧手里的黑色皮包就要钻入车内走人，却被秦文渊轻声喊住了，“欢欢，以你和染染的情意，这个时候，你不可能离开医院，告诉大伯，你去哪里，有什么急事？”

秦文渊的几句轻言细语，差点把秦欢歌逼出了眼泪。

但她不想在程舒羽的面前流露出软弱不堪的情绪，吸口气，隐晦地说道，“我出去见个朋友，见完了，马上就回医院。”

秦文渊把身体往轮椅后面一靠，抬头瞧了眼面容煞白的秦欢歌，眼神深刻，“行，你去忙吧，大伯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嗯。”

秦欢歌一时意乱地点了下头，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程舒羽盯着出租车的车尾，阴沉地皱了皱眉，“文渊，我总有一种直觉，她肯定是去找阿逸去了。”

“欢欢去找景逸有什么问题？”秦文渊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呀，就是想得太多，自寻烦恼！如果欢欢和景逸真能走到一起，我也不反对。毕竟景逸阴晴不定的性格摆在那里，实在很难讨女人喜欢。再说了，欢欢的个性，我很清楚，阳光灿烂，刚好中和一下景逸阴恻恻的性子，挺好，挺好的。”

程舒羽一下子被秦文渊堵得无话可说，只能忍住气，柔声细语地说道，“不是来医院看望女儿的吗？行了，先不说景逸的事。”

秦文渊回头看了她一眼，想到刚出了手术室不久又送进了手术室的方晓染，清矍的眉眼皱了皱，沉默不语。

大概五六分钟后，程舒羽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秦文渊赶到了急诊室门口，盯着紧闭的两扇大门，即使心里对方晓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没有多少感情，但还是有些坠坠的不好受。

母女连心，终究割舍不断。

可想起以后要利用方晓染做的那件事，程舒羽抿紧了唇，脸上担忧的神情慢慢冷厉了起来。

秦文渊已经自动把轮椅推到了秦霄贤和杨九郎那边，低声向他们两人仔细地询问了方晓染的情况，还包括张云雷和方宝儿的现状。

考虑到秦文渊心脏有些小毛病，为了不太过于刺激他，秦霄贤长话短说，也没有把真实情况都说出来，并且有些很严重的地方说得含糊不清。

秦文渊倒没有怪他说话含含糊糊不利索，只沉然叹气，“都怪我，我的染染，从小到大，遭太多罪了。”

方晓染的手术，从晚上六点一直持续到十点半，还在继续。

这一晚，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煎熬的不眠之夜。

尤其是秦欢歌，看着房内熟悉至极又陌生至极的，正对她发出磁冷笑声的那个男人，只觉得那阵笑声刺得她耳膜生疼，瞳孔也刺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