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文帝的疑问,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内室,然后伸手托腮,以一种不太正经的姿态,把这个严肃的事情变成家长里短来谈。
我(霍卿若)陛下,我们换个思路好了,您可曾想过,太子自身,是否想要做这个太子呢?
突然听到一个不一样方向的问题,文帝也认真地回忆了起来。
因为是长子嫡子,所以太子很早便是太子了。
即便后来太子的能力并没有能让大家认可,但是大家思考的也是他适不适合,而不是他想不想,愿不愿意。
其实从太子本人来说,他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一个好人。
像优柔寡断这种情况,但从一个人的品质上来看,不算是什么大事或者不能饶恕的罪过。
但放在一个储君身上,就是一个致命伤,因为不知道他的哪一次决定就会祸及百姓。
如若是太平盛世还则罢了,但如今虽然四邻无战事,但也只是王朝初建,还是需要一位能够依情理行事,且更有魄力的人来做君王。
文帝明白这一点,在内室的宣皇后更清楚。
不仅是太子,就是她,也是如此。
后位与储位,犹如两把利刃悬在头顶几十年,只会让她感到身心俱疲。
她又何尝不知太子的秉性?
太子的性格更像是老宣王,本该在山间筑屋开园,煮酒看书,与妻儿宁馨和乐。可偏偏做了储君,如同坐于刀剑锋刃之上,让他每日寝食难安。
每每被委以重任,率先想到的不是开心和被认可,而是担忧害怕会出差错,。
储君之位于太子而言,每日也是刀刺火烹,是一种折磨。
想到这,宣后心中有了决断,她想勇敢一次。
见到宣皇后从内室走出,我和霍不疑也就十分自觉地撤了,把空间留给这对夫妇。
一室暖光少了温度,照得宣皇后的决心更加坚固。
她认真地看着文帝,也许曾经,她对神仙眷侣般的夫妻之情也是有许多的期待,但无奈他们都只是被安排的人。
她会感叹时运不济,也会怪自己软弱,而如今,孩儿们都这么大了,也没必要再在这些感情事上去纠结了。
说出来想要自请下堂交出后位的决定后,宣皇后只觉得心里轻松。
文帝自然是不同意,但宣皇后这次十分坚决。
宣皇后:“陛下,妾自认是个无能的母亲,没有教导好孩儿们,往后我也很难再为孩儿们做些什么了。如今,妾只望陛下能够成全妾的一番慈母之心。”
宣皇后是真的真情实感地在说这些话。
她心里清楚,文帝要废太子,必然要安上罪名。
与其让太子承受,还不如先废除后位,成全她作为母亲保护儿子的心愿。
何况三皇子想要稳坐储君之位,还需得名正言顺,唯有文帝封越妃为后,方可堵住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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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静谧,待到晨曦初露时分,又是新的一天降临。
而那夜的事,似乎不曾提过一般,一切都是那样的正常,颇有些风雨前的平常却又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