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消散

宋佳音芙蓉，我们今日说的，你可否不要告诉子瞻

宋佳音我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就当……是我自私这一回了吧

芙蓉她张了张口，终低下头，轻轻应道

芙蓉是，小姐

宋佳音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去梳妆柜中取了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递给芙蓉，微微扬着唇

宋佳音你呀，日后要收收你的性子，莫要太任性了

宋佳音景木对感情虽有些迟钝，但我见他也是个可靠之人

宋佳音希望你们可以终成眷属

宋佳音这个……就当做你的嫁妆吧

芙蓉小姐，我……

芙蓉盯着宋佳音手中的木匣，心里不知作何感受，终是抬手接了过去，轻飘飘的木匣子拿在手里，却让芙蓉感到些许沉重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却又好像很慢

卓文远每日愈发的空闲，宋佳音觉得他着实是有点没事情可做了

一有空就带她和小伊诺出府游玩，为她作画，陪她吃街边小食，送她小玩意儿，夜夜讲话本给她和小伊诺听

宋佳音心思敏感，她总觉得，卓文远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上元之夜，他们又在城楼上看了一次烟花

汴京城上空此起彼伏升上了五彩缤纷的烟火，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映得宋佳音眼底尽是星辉

宋佳音子瞻，你怎么……买这么多啊，比上次还要多

宋佳音转过身，卓文远正笑着看她

卓文远阿音不是喜欢烟火嘛，我便将整个汴京的烟火铺子都买了下来

卓文远喜欢吗

宋佳音嗯

宋佳音低头笑了笑，眼泪在黑暗中无声滑落

望着她被烟火映红的侧脸，卓文远眼尾渐渐泛了红，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眼前人听

卓文远阿音，无论你从哪里来，我希望我都会是你的归处

他的声音极轻，刚刚启口便淹没在了烟火里……

入了夜，宋佳音看着已经睡下的卓文远，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将绣好的荷包轻轻放在他枕边，看了一眼安睡的伊诺，慢慢走到院子里

细雪纷纷落下，宋佳音伸出手想要接住那雪花，可那雪还是穿过了她愈发透明的掌心

上元之夜，身消魂散……

这个结局，虽不尽人意，但过程足慰平生

身体渐渐透明，宋佳音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屋子，那个他们初次相遇，承载着他们回忆的地方，她唇角微扬，浅浅一笑

宋佳音子瞻，再见了……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唤他的名字了吧……

三年后，汴京……

芙蓉和景木成了亲，许是嫁了人，芙蓉收了性子，变得温柔了许多

卓文远并未再纳娶，卓府里一切的摆设都没有变，就是案上多出了些小孩子的东西

傍晚，书房内，卓文远出神地望着墙上的画像

那画上的女子明眸善睐，霞姿月韵，却是他再也无法触及到的面庞

这个傻姑娘以为骗过了他，可她不知道的是，是他骗过了她才是

那夜他并没有真的睡着，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了他面前……

书房外传来景木小声的劝哄声

景木小姐，公子在房内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咱们不去吵他，我先陪你去找芙蓉姑姑吧

伊诺不要，我要去找我爹爹

软糯的声音传来，说完径直跑进了书房，景木只得小心跟着

景木小姐，你慢点儿跑，小心跌跤

许是太过幼小，步履不稳，跌跌撞撞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胆战，身后的景木紧紧跟着，生怕一个不妨，她就一个跟头往前跌了去

卓文远敛了敛神，露出些许轻柔的笑意，将跑过来的小身子接住，轻轻抱起，置于膝上

景木识趣地退了出去

伊诺爹爹的眼睛怎么湿了

一双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抹了抹，感受到脸颊上温润的触感，卓文远一时柔了双眸，俯身在伊诺的小脸上亲了亲，温声道

卓文远伊诺乖，爹爹没事

一对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那墙上画像，声音低低地颇为委屈

伊诺爹爹，我好想娘亲呀

卓文远搂着伊诺，摸着她圆滚滚的小脑袋，柔声道

卓文远乖，你娘亲也会想你的

那小小的身子倚在他怀里，卓文远嘴角挂着浅笑，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柔情，眸子里氤氲着层层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