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陈思源回到家时已是凌晨。

　　不知为何，或许是想到了陈韵如前不久离家出走的情态，他突然动了想去房间看一眼他的冲动。

　　一边走他还一边别扭地想着:只是去确认一下她的安全，才不是害怕“姐姐”离开他……

　　轻轻扒开一条门缝，唯恐吵醒房间里的人，却在看见躺在陈韵如床上的另一个人时再也维持不住小心。

　　不仅是因为陈韵如第一次带朋友过夜，还是因为——这是个男人！

　　陈思源就是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态，魂不守舍地走回自己房间的。

　　——

　　天光破晓。

　　陈韵如醒来的时候，莫俊杰还睡得安详。睡前是什么姿势，早晨就是什么姿势，一派乖宝宝的做派。如果李子维也在这，一定会没话找话地打趣两句。

　　陈韵如侧过身，双手交叠在侧脸下方，看着莫俊杰，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小小的弧度。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人，原本熟睡的莫俊杰也有了要醒来的架势，眼睫颤动着，还没等陈韵如反应过来，就已睁开了眼。

　　两人就这样撞见了彼此的眼眸深处，视线交融。

　　“早上好。”

　　莫俊杰对着她微笑，晨光微熹照在他蓬松微乱的碎发上，带来不紧不慢的温暖与舒适感。

　　恍惚间让陈韵如回想起了，她曾反复试想过无数次的家应该有的感觉。她所渴求的一个温暖的家，不过是早上有人给她微笑，给她最简单最平常的问好。

　　她要的不多，一点点平凡日间的温暖就能填满她崎岖荒芜的内心。

　　而这一切，都在这一刻被眼前的少年毫不吝惜地给予了。

　　“早上好，莫俊杰。”

　　陈韵如说得有些生涩，但还是一字一顿认真地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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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掩护完莫俊杰离开，就快到了平时叫陈思源起床的时间，陈韵如慌慌忙忙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去到了陈思源房门口。

　　房门大开着。

　　陈思源也一反常态得没有赖床，穿戴整齐坐在了床沿，脸色阴沉沉的，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陈韵如！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跟那种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了？”

　　看到陈思源的表情，陈韵如的直觉就做好了事情暴露的准备，是以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你小声点啦。”

　　陈韵如紧张地回头张望，害怕把妈妈吵醒引来更大的祸端。

　　“我们什么都没做啦，他是我的朋友，只是在家里留宿一晚而已。而且你也见过他，就那天在门口你看见的那个。不用瞎担心啦。”

　　“再说了，”陈韵如小声地嗫嚅着，为莫俊杰鸣不平，“他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

　　“你们最好是啦！”

　　陈思源表情还是臭臭的，没有半点缓和。

　　他一向了解陈韵如的，要不是有人挑唆，一向胆小怕事、规规矩矩的她怎么会做出这样让其他男人和她一起过夜的举动？

　　陈思源突然觉得自己开始理解陈韵如之前对他心累的感觉了，因为他现在看着执迷不悟还在为“坏男人”辩解的她，也是无以复加的心累。

一向任性的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肩头多了一份难以承受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