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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魂灵为何那般

只见赵华的双眼有了焦距,转动了几下缓缓闭上,“赵华,赵华?”周传惊喜不已,“有用,真的有用!我这就去告诉大家!”周传快步走出去。

赵佳想起赵华刚才半死不活的模样“这少年胆子真小,吓得不清。”

“不要对经历过死亡的人轻易下批判。”赵景说。

“不要这么较真嘛。”

第一个进来的人是赵母,看见赵华睡下,喜极而泣,脱力的跪倒在一旁,握着赵华的手谢天谢地。

其他人围着陈母恭维,而陈母很享受这种时候。

赵景退到在最后面,看到这一幕,心情并不好。从前,妈妈因为此事一直并不受大家喜欢,如今却是为了这种事得到赞同。

“你妈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赵佳停了一下,继续说,“哎,我都心动想和你签订契约了,以后我们合作捉鬼,让你妈出面当了神婆,比你出现在人前好。”

赵景低声呵斥了一句“闭嘴。”

“小孩子。”赵佳翻了个白眼,掩饰自己心惊,这小孩子周身气场还真强,也就这样才能压住鬼魂。

赵景低声说:“我不能再让其他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了。”

赵佳一愣“你怎么这样讲?”

“出来讲吧。”赵景走了出去。

“真搞不懂这些少年的想法?”赵佳不情不愿的跟了出去。

门口庭院内,赵景紧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有一丝撒谎的机会,为了不让其他人听见,声音刻意压低,这让他此刻透着冷漠“周二叔找赵华是因为我无法靠近,所以赵华才会被鬼缠上的吗?”

“是啊。”也有自己那一脚的原因,不过,他正愧疚了,就赖在他身上挺好的,赵佳一点愧疚心都没有的,“吊死鬼缠上你了啊,谁让你理他的。”

“为什么不来找我?”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赵景停顿了一下,开口说:“没什么。”

赵佳无语“你想知道吊死鬼为何对赵华使用的方法那么狠毒?而对你,却没有。”

“抱歉。”

“好吧,也许是因为在此之前你我接触过,忘记了?那时我刚来这里,我们在山上第一次见面,我还扶了你一把,你身上有我的气息,吊死鬼不敢妄动,当然会缠着你身边的人啊!而且,你那同学,不是打断过吊死鬼吗?就吊死鬼那小心眼,当然会对赵华仇恨在心。”

赵景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他想要确认一件事,结果已经出来,第一次见面前,她与自己不曾见过面,那位陌生人也就不是她。赵景望向远处,她的目的单纯就好了,自己还不想真的变成疯子……

“忘记告诉你了,不要找借口发泄不开心。”

赵景一愣“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是害怕有人受伤,你不要过分担心了。人多阳气重,鬼才不敢近身。”

“我真不是为了这个。”

“不用解释,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没有。”

“哎呀呀,心虚了吗?”

经过这打岔,赵景的心思也转走了。

之后,赵景回家拿些东西,看着抽屉里的桃木枝出神,周二叔的力量不是人类可应付的,他想保护身边的人,如今必须借助她的力量才行,但他并不愿意。

“少年?”赵佳提高音量,“赵景。”

赵景回过神,温和的说:“怎么呢?”

赵佳睡在他的床上,翘着二郎腿“你不用太担心你的朋友,熬过今夜他就没事了。”七日来复,明天就是最后一个白天了,晚上黑白无常就会来勾魂。

“我知道了。”赵佳的安慰并有达到效果,赵景还是担心周二叔再来找赵华,伤害他在乎的人。

“它如今不老老实实待着等着回地府,出来作祟伤人。你怎么想的,还想饶了他一条命?”赵佳想知道他的想法。

“这是一条生命,生命有公道。”

赵佳说:“我们讲一下重点吧,我看你挺顺眼的,你也想管这闲事,既然我们都有一个目的,为了一起经历劫难,订下契约吧。契约对你只有好处,无任何坏处,修道成神也不过只是小事。”

“我习惯如今的生活,不想改变。”赵景声音温和,他一向温和有礼,自然不会强势的直接拒绝。

“少年,”赵佳冷着脸,“你难道想空手套白狼?”

闻言,赵景微笑,她并没有那么危险,反而事事相助,如今她在自己困境时还主动提出相帮,自己拒绝确实不知好歹。此事周二叔没有杀了赵华,还会来找他或者赵华,或者妈妈,周传。

赵景低眸,同意吧,没有什么不可的。

但是,如果同意了,有一天他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会为了自己,牺牲他人的生命。

“你也不想跟我签订契约吧。”赵景微笑,“你的真实目的,可以说了吧。”

赵佳微笑,摊手“你想成为普通人吗?我帮你封印阴阳眼。”

赵景心猛地一跳,神色沉了下来,侧脸在暖色灯光下模糊不清“为何?”

“一个愿意待在岸上的人,为什么要去过河了。”她像是疯子一样比划着,“河里有鳄鱼啊,金贵的锦鲤还是留在鱼缸里好。应该是这样的,我是慈悲为怀的好人,看着你被那么多鬼盯着,你要是被分着吃了,那些小鬼增强实力,再去害人,我封了你的阴阳眼,断了你成为魂师的力量……”

“不行,你未来要是后悔怪我,”突然,赵佳坐起身,“石头剪刀布吧,我赢了,听我的,我帮你,只是单纯的帮你如何?”

赵景诧异,这么随便吗?

“不公平?那你太过分了吧。”赵佳脸上透着狡黠,“我叫赵佳,佳酿的佳,因为我爱喝酒。”

“好吧。”赵景微笑。

“上道。”赵佳满意,“来吧,石头、剪刀、布!”

赵景看着自己剪刀,对方的布“你输了。”看来我确实不需要帮忙的。

赵佳不可思议,她明明施法听他的心声的,他要出石头的啊“我们再来两局,三局两胜。”

“嗯。”赵景倒是随和,也没计较。

结果可想而知,她都输了。

赵佳呆滞的起身,我开挂了还输?

我真的这么倒霉?

门口,风吹过来,把桃树摇的飒飒作响,凄凉的就跟她的内心一样。

赵佳困乏的坐在台阶上,脑袋点着,差点失去重心又在关键时刻收了回来,抬手撑着脸颊打盹。不一会儿,温度开始下降,赵佳懒洋洋的缩了一下肩膀,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

“输了,我就是扫把星转世吧,唉~”

前方一只小鬼贪婪的盯着赵佳,赵佳抬手释放些许鬼气,随着赵佳的手来回移动,小鬼嘴角流下口水,神色蠢蠢欲动,眼中闪烁着更加诡异的红光。

“迷路了吗?”

“你就是传说中的大鬼?吃了你就能成为这里最强!”

赵佳脸色一黑,你才鬼了!你全家都是鬼!

鬼气释放更多,这只鬼立刻逃不掉诱惑扑了上去,赵佳准备捏诀。下一瞬间,门前的朱砂符篆泄出金光,这只鬼成为烧烬。

赵佳彻底清醒过来“卧槽!”抬头看着门上的符篆“居然不是一张普通符篆,哪位大宗师画的?”

“我看见屋外有金光,周二叔来了吗?”赵景走出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这是我妈在一位算命师那里求的。”

赵佳激动的说:“你妈在哪里求的?”

“学校门前的小公园。”

“果然江湖比斗时,一旁扫地的小二最牛了。”这样的话,捉住吊死鬼她也算一份功德了,“这张符篆不止驱普通的怨灵是有用的,把这张符篆贴到吊死鬼身上,送它归西!”

赵景微笑看其自说自话。

想到能赶在黑白无常勾魂前除掉一个大麻烦了,赵佳心情非常好,完全看不出赵景是不赞同她的想法,还以为他是怕亲自动手。

“你别怕。”赵佳心情很好,“对上吊死鬼,你想单打独斗可不行,到时符篆要真不行,打不过你可以直接冲上去,你眉眼清澈,眉间带贵气,是得到上天庇佑的,鬼也要怕三分的。”

她这是让自己与鬼同归于尽吧?

“你别不信!鬼都生性多疑,你越蠢它反而不理解,你冲过去可能还很高兴的拥抱你了,这样你也不用为难了,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趁它受伤不注意赶紧打得他魂飞魄散。”

“……”赵景抿了抿唇,微笑,“你是没法触碰符篆的吗?”

“没法。”

“你刚才不是说有效果吗?”

“符篆吧,挺有用的。”赵佳尴尬一笑,说漏嘴,“这是画符篆,不用使用。不是什么人都能画符篆的,画符篆起效还得靠使用者注入法力的,否则只能靠符纸符墨这些材料本身的效果震震小鬼,有点怨气的鬼魂都不行。你知道我实际还是个鬼,碰不得这东西的。对了,画符我也不行。”

赵景笑意不见,似乎对赵佳意见很大的模样。

“你不会想杀我吧?”赵佳挑眉。

“没有。”

“真令人失望。”赵佳抬着下巴,“你家院子里那棵桃树可以做成桃木剑,桃树为五木之精,是典型的驱邪之物,不干净的东西都对它感到害怕。话说你们这里家家种桃树了。”

赵景觉得她这个人匪夷所思,明明知道为何周二叔不伤害自己的原因,还尽胡诌,像是遗忘般找些理由搪塞,就没有一句真话。赵景思考,原来鬼怕自己是如此原因,可她为什么不怕呢?

时间不早了,先去赵华家吧。

“喂,你怎么还要去赵华家?”她现在困,还是睡觉最好。

真是添乱,谁来收了这吊死鬼,麻烦。

早上时,赵华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到健康的状态,只是很虚,下床直接腿软趴在地上了。赵景连忙扶住他,他和周传在这里守了一个晚上。

“阳气不足,阴气太重。”赵佳一副死鱼眼的模样,守了一夜困得,让吊死鬼杀了他吧,“建议食补,当归生姜羊肉汤就不错,少吃甲鱼及寒凉瓜果等。”

听了这话,赵景体贴的对着赵华说:“你阳虚,食物多吃些助阳的就好了。”

刚醒来的周传一口冷水直接喷了出来。

“哎呀,这位少年想歪了。”赵佳换了一只手。

赵华吸了吸鼻子“吃!我绝不能阳虚!”试图走出门被赵景按了回去。

再次试图走出门又被赵景按了回去“你要什么可以跟我说,赵华。”

“我要上厕所。”赵华夹着腿,“我快憋不住了!”

听了这话,周传脸色黑了“赵景,我们快架着他走,我们可不能替他洗裤子!”

赵佳避开急速出去的三人“少年啊,总是风风火火的。”

回到赵景家,看着他又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赵佳撑着脸颊“你要去查案?我们走的可是灵异鬼怪,不是侦探小说。”

“啊,驱邪除祟都是晚上来的,难道,反其道而行之?”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也可以玩电脑。”赵景把东西都放进背包里。

“你这么急?不用上课?”赵佳激动的拍着手,“不错,没有逃课的学生生涯是不完整的,我支持你!”

赵景瞥了一眼。

“午休时间?”赵佳有了兴趣,她也是看过名侦探的,“你怎么能在短时间完成查案,还能来回?”

“今天在家休息。”

瞬间,赵佳没了兴致“不着调,白天阳气重,见鬼的才出来。”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赵景看到这一幕,便没有了想继续说下去。

赵景从柜子里拿出吴爷给的东西,还是用了。

看着这些东西,赵佳突然一拍手,吓了赵景一跳“我们再去要把屠夫的刀怎么样?我记得后面有一家是屠夫来着。”

“嗯?”

“屠夫因为宰杀牲畜很多,所以身上有恶气和牲畜的怨气,屠夫的刀也成了辟邪之物,所以鬼不敢近身,碰上很可能永远无法进入轮回之道。吊死鬼生前卖狗,我们试一试,到底这两位刽子手谁厉害?”

“屠夫会有因果报应吗?”

赵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先关心人会不会有事?太善良可不是好事,但赵佳还是因他的善良好感上升了不少“有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我还没见过几个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的。”

“从杀生中诞生的是恶,不是善。”

“道心真高啊!”赵佳心真的痒痒了,捡到宝了!她心思转的很快,以前只有贵气,现在还有道心,利大于弊,定要签下才行,“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适合修道的,我们签订契约吧,从此以后不用学习,不用为工资发愁,让我们一起走上人生巅峰吧。”

“脚踏实地才能走的更远。”赵景不明白她怎么转的这么快,她不是不想签订契约吗?

“太执着不好,你看,吊死鬼都可凶了,要是我们修道,用什么法器,直接快刀斩乱麻。”

“我要的是送周二叔投胎转世。”

赵佳嘀咕着“伤人便无法入善道,就算找到替身,或者执念已消,转轮王也绝对不会让他转世投胎成人的。”见他望过来便停住,难道我长了张不值得相信的脸?

她就不明白了,干嘛执着送它转生?

“鬼魂害人会如何?”赵景顿了一下,“按你的说法,周二叔生前有着强烈的怨恨,怨气难消,所以,无法进入轮回。只能灰飞烟灭,除非报仇,或者法师超度,才能化去怨气转生。”

“你白天去,想去当靶子吸引他出来谈判?千万别做傻事,跟鬼没有理可讲的。”

赵景没有说话,默认了。他推测,周二叔也想知道他被杀的真相。

这少年太倔强了,沮丧起来也真的让人不忍心。赵佳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能去,自己要是不小心被干掉怎么办?反正他通身的贵气,去了也不会有大事的,让他吃点苦头到时自己肯定更能签订契约。

“一个答案,求神吧!”

赵景愣了“为何不能成功?毕竟周二叔受了莫大的冤屈。”

“冤屈?如果看在同村之情帮它一把还可以接受,”赵佳真的嫌弃他这圣母心了,同情心泛滥,“狗贩子有什么好可怜的。”

“周二叔确实不太会训练狗,但他不是无良的狗贩,对狗照顾的很好。也是,卖狗有不好的一面,但生活有很多无奈。”赵景停顿了一下,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困惑,“你也说了周二叔很苦,为何却不想帮助他?”

“它现在到处害人,我打不过它。”赵佳理直气壮,这少年就不信吊死鬼对动物不好了,“我拿命跟吊死鬼谈判吗?如果你是医生,你会救治恐怖分子吗?救活了,他还去会杀更多人,救死了,恐怖分子不会放过你,你也死了。”

“选择人道主义救护,拒绝不分青红皂白的救治。”

这少年绝对是边行使他医生的职责,边安排警察来抓人的,还算有几分冷静。

赵佳无奈的叹气,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凌晨时,黑白无常将要来勾魂。而吊死鬼生前死后亦是作孽,要是不想入地府受严厉的惩罚,那此刻就会好好藏起来,必定不会再伤害赵景而引起黑白无常的注意“怨气并非三言两语可消,这只一线机会,靠你嘴炮能力了。”

“嗯?不是嘴炮。”赵景想了想,他知道真相的事情没多说,“申冤,化去执念就能投胎转世?”

“他身上业力重,会入地府审判再送入下三道,总归是有机会再次投胎为人的。反正不用留他在人间,最后魂飞魄散。”

“下三道是什么?”

“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赵佳挥挥手,“赵侦探,靠你了。记得把门口的驱邪符篆带上。”面对他疑惑的眼神,“以防万一。”

“嗯。”赵景点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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