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丧尸大逃杀（三）

绕过石碑，两人有转过一个转角。

转角后面的道路渐渐变得宽阔，墙壁上似乎还刻了一些字迹，不过大多都模糊不清，只有少部分才能认出来。

“方舟的勇士……武器创造了奇迹……这是属于守护者的勇气和尊严……”

武器，在目前的已知信息中只有风暴之怒一个，那应该指的就是这把“传奇武器”了。

“黑塔不忍心让所有人类……制作了这把传奇武器……来拯救危难中的人类。”

黑塔官方专用不专业语出来了，墨鸾青只感觉一阵心累。果然，按照黑塔的尿性，不加点“黑塔是救世主”的话绝对说不过去。

“这把武器……拥有特殊的感应能力……一直默默修复着……世界的错误……”

世界的错误？那是指这个世界的逻辑问题？

穿越者墨鸾青很容易就理解了这句话，然而白若遥就不太明白了。

“世界的错误？世界上能有什么错误呢？嘻嘻……不会地球上线是个错误吧？”清朗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差点把墨鸾青吓了一跳。

墨鸾青转过头又将白若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忽然笑出声：“你很希望地球不要上线？”

“正常人都不希望的嘛……”白若遥撇了撇嘴。

那我不是正常人咯？墨鸾青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推了推他：“确定不是你自己怕死，觉得地球上线的环境还是太危险了？”

白若遥咳嗽了一声，算回应。

“咳咳。”正当墨鸾青还打算调侃几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

洛风城，站在岔路口，微笑着望向他们，身上的白大褂依旧一丝不苟，但墨鸾青硬是看出洛风城的疲惫。

……这货现在是在耍帅吗？刚刚绝对被丧尸追着跑了啊！

“洛……先生，一起走吗？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巨大石碑上的内容？”墨鸾青伸手，率先发出邀请。

洛风城：“你是指‘使用产量稀少而昂贵的β矿晶作为弹药，赋予了这把传说武器独有的超强性能。’开头的那段话吧，我不清楚你说的石碑是什么，不过这段话在迷宫的各处都有刻。”

不愧是阿塔克的领头人物啊，被丧尸追着跑的时候还不忘观察这些狗爬一样的刻字。

墨鸾青有些敬佩地看了洛风城一眼。

“所以在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和你合作。”洛风城看了一眼墨鸾青，“否则我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墨鸾青点了点头，又扬了扬手中的风暴之怒：

“所以，你们有完成那个探索的任务吗？”

洛风城和白若遥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眼下几乎是一条死路。丧尸会越来越强，而玩家还像无头苍蝇那样在这个迷宫里瞎晃，甚至不知道怎么完成这个任务。墨鸾青的手不自觉地伸到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摸上了一个道具。

该不该用呢……

面前巨大的丧尸打断了墨鸾青的思考。

那是一个像蜘蛛一样的巨型丧尸，腹部目测可以装下两个人类，里面还透着绿莹莹的光，大概是毒液。头部有两只巨镰，上面还挂着一些腐烂的人肉。

墨鸾青脸色很差地捂住口鼻，想要抵挡蜘蛛身上发出的难闻的臭味。

臭味的确是减轻了，但保持这样的动作墨鸾青无法射箭。她只能忍痛放下自己的手，举起了风暴之怒。然而那种腐臭味还有恶臭的融合气味让她无法定下心，更无法举平自己的双手。

一双略有些粗糙的手捂住了她的鼻子。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度，墨鸾青微微一愣神，随即聚精会神地瞄准。

一声轻响，箭矢正中蜘蛛的头部。紧接着，红色的光芒从箭头爆裂开来，蜘蛛碎成了一地渣渣。

好一个因果律作用。

墨鸾青感慨地望了望味道依旧难闻的那堆……尸块，以及多出来的那滩毒液，恶心极了。

早知道当初就让唐陌把自己的月亮花还回来了，现在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通关游戏。

///

有的时候，一秒钟是如此简短；有些时候，一秒钟又是如此漫长。

墨鸾青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尘封许久的记忆被撕开了一个角，揭开了一段往事的回忆。

这个人，哪怕记忆已经模糊，只要稍作提醒便可想起。哪怕努力遗忘着死者的名字，到头来却发现原来一直被自己牢牢铭记。

眼前这只丧尸，墨鸾青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记忆中那张与其他死者如出一辙的惊恐已经模糊、甚至淡忘，在真正见到的时候却蓦然清晰起来。

他是被墨鸾青亲手杀死的，她不会记错。

随着这张普普通通的人脸，杀死他的全过程也如同被残忍地、血淋淋地被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他是被墨鸾青活生生烧死的。

墨鸾青能做到面对死者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也能做到毫不留情地结果一个人。面对将死之人的一笑甚至已经成为了她的传统。

那一笑，是对死者最后的尊重，哪怕他们有罪。

可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的国安特工，又怎么会是无罪的呢？

这个人，指出了这一点。可惜墨鸾青那时候太小、太天真，根本无法接受。

也因此，她选择放了一把火将他折磨至死，甚至连一个微笑都不曾施舍过这个普通的人，就这样冷漠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

这十几年前的往事了，本以为能够忘却，不想只是将它埋葬在了记忆的深处罢了。

墨鸾青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张脸，忽然间得出了一个结论：“丧尸，是在地球上线前便已死去的人。”

或者说，是在地球上线前被参加游戏的玩家亲手杀害的人吧。

随着一批又一批的玩家进入这个副本，导致祭坛内的丧尸越来越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墨鸾青怀着复杂的心情，忍着墙壁上的灰尘泥土还有也许是腐肉的物质，轻轻拂过那些已看不出痕迹的深深的刻痕。

刹那间，许多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几乎将她的意识扯碎！

忍受着脑海传来的剧烈疼痛，墨鸾青一点一点辨识着这段记忆。

不甘的、愤怒的、痛苦的、怨恨的，种种夹杂着负面情绪的记忆，而大部分让墨鸾青后背发凉。

——都是这些人被杀前最后的回忆。

有些人，被折磨至si；有些人被干脆利落地杀害，反而没有多余的痛苦。有些人在极端恐惧中被吓si，有些则在极度痛苦中被毒si（我怕被屏蔽｜我写的是什么鬼）

这些记忆是如此真实，却又是如此虚幻。

墨鸾青下意识想要找到她所杀害的那个人的记忆，却徒劳无功。

她有些茫然地放下手，忽然间又些手无足措。

墨鸾青不可能告诉洛风城这是她的异能，也不可能把刚刚的感受告诉白若遥。

然而回过头，却见只剩下了白若遥站在她的身后。

“洛风城呢？”

“去前面走廊看情况了，走不远，方便遇到危险及时跑回来。”白若遥的预期依旧是欠揍的，却让她感到熟悉和安心。刚才被记忆影响的纷扰的情绪渐渐被抚平。

依旧发着呆，墨鸾青突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感受到白若遥坚毅的下巴轻轻靠在她的头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他在安慰自己？

墨鸾青用一种颤抖的、劫后余生的声音沙哑地回答：

“嗯，会过去的，我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