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刺的少年

田姬振的生日在仲冬。

许是全球变暖，今年的仲冬相较于三年前算是温暖了许多，但依旧寒风瑟瑟。

林欢站在电梯前打了个寒颤，再次裹紧了身上的皮草，看着电梯逐渐下降的层数在心里预估着还需要被冻多久。

林欢“阿嚏！”

林欢吸了吸鼻子，鼻头已经被冻得通红，吸入冷风时带来的刺痛感让她有点不适，她看向再次停在某层楼不动的电梯，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句。

这破酒店就不能再多装一个电梯吗？

在林欢第三个喷嚏打出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周身温暖了许多，好奇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侧，微微侧身替她挡掉了吹过来的凉风。

田柾国脸上依旧是淡漠的表情，视线没有分给林欢一分一毫，仿佛这只是他随意的一个举动。

林欢忍不住轻笑出声，视线静静地停留在他的侧脸。

车内光线昏暗没看仔细，现在才发现在分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居然长高了一点，原本到他鼻子的林欢现在居然只到了嘴巴附近。

没了教导主任的看管，头发相较之前也长了不少，这发型要是放在高中肯定会因为不符合仪容仪表而给班级扣分。

他脸上的婴儿肥已经逐渐消减，面部线条变得更加立体，浓眉大眼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虽然五官更加成熟，但还是依稀能从他身上看出初见时那个奶团子的影子来。

林欢的目光太过直白，田柾国终于忍受不了身上火热的视线，微微转过头，对上了林欢的眼睛。

田柾国（蹙眉）“有事？”

林欢没有回答，依旧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十秒后，他先一步移开了视线，将视线重新落回了身前的地板上。

与此同时，林欢也开了口。

林欢“我还以为礼仪老师以前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呢，现在看来还是有点绅士风度的。”

听着林欢打趣的语气，田柾国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不给她开车门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着林欢华丽的礼裙，他心中莫名就想到了当时分手信中的一句话——

“我不需要你了，我一个人也能很好。”

好啊，既然不需要他，那她就自己解决吧。

自己提着裙子，自己开车门，自己用变扭的姿势坐进副驾驶。

反正她一个人也能很好，她说的。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愧疚吗？

哈，有什么好愧疚的，才不会愧疚呢，她当初如此果断分手的时候也没见她愧疚过。

田柾国一言不发，目光仍落在地面上。

林欢“对此你没点想法？”

田柾国（依旧沉默）......

林欢叹了口气，果然他根本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喜欢动不动就沉默。

她决定说点什么来缓和如今尴尬的气氛。

林欢“没事，社交礼仪忘了可以再学嘛，反正你学东西那么快。”

林欢（想了想继续补充）“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教你的啊。”

这次田柾国很快的就回复了。

田柾国（把头瞥向一边）“嘁，谁稀罕。”

林欢......

好吧，她收回刚刚的话，他还是有点变化的，变得比之前更加叛逆了。

就在此时，“叮”的一声提醒了两人，电梯到达了负一层。

田柾国先一步走了进去，没有他挡风的林欢再次被冻得打了个喷嚏，于是揉了揉鼻子，也赶忙跟着进了电梯。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在狭小的空间内更加明显，林欢忍不住皱了皱眉。

林欢“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田柾国......

行，又不答，她习惯了，他永远只选想答的问题回答。

但他的沉默并没有减少林欢想抱怨的想法。

林欢“抽烟不好，抽烟减少寿命啊！你见过老烟民的肺吗？那叫一个乌漆嘛黑。”

林欢（蹙眉）“你学坏了，以前你都不抽的。”

习惯使然，这个习惯一年了都没改掉，林欢遇到他还是忍不住以长辈的姿态进行教育，只是没想到之前每次都老实接受教育的田柾国这次居然顶嘴了。

田柾国“你也说了是以前。”

田柾国（顿了顿，垂下眸子）“以前又不代表现在，人都是会变的。”

带刺的话语，带刺的少年。

林欢撇了撇嘴。

林欢“我不喜欢烟味。”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欢都以为话题结束了。

但安静的空气中田柾国却突然开了口，声音闷闷的，近乎呢喃。

田柾国“......关我什么事。”

林欢“啧”了一声本想反驳，但突然想到了她现在喜欢什么或不喜欢什么好像确实和他无关，于是干脆学着他刚刚的冷漠腔调也只回复了一个字。

林欢“嗯。”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下来，直到电梯“叮”的声音再次响起。

楼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