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

汽车慢慢被启动，窗外是不断后退的街景，车内的两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暖气让林欢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她打量起车内装饰转移注意力。

方向盘被套上了一层浅灰色的绒布，副驾驶前是七只不同花色的小猫摆台，后视镜上吊着一个平安如意的挂件。

这车不是他的。

林欢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肯定，但她就是知道——这车不是他的。

田柾国向来喜欢简洁，他绝不会用这种花哨的装饰物。

林欢有些惊讶，明明已经分手快一年了她却仍记得他的喜好，也不知是记忆力太好还是不愿忘记。

她叹了口气，道出了两人相遇以来的第一句寒暄。

林欢“你上课感觉怎么样？听得懂吗？”

话音刚落她就想抽死自己，本意是想关心一下直系学弟的学业，但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在嘲讽呢？

田柾国开车的手果然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视线依旧保持在前方。

田柾国“还行。”

林欢看着他冷漠的脸，生怕他误解自己的意思，于是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林欢“我的意思是你听不懂也没关系，可以问我，我学的不错。”

田柾国......

急切下的话语往往都不过脑子，说完后林欢一愣，想抽死自己的想法更强烈了。

这话怎么更像是嘲讽了？嘲讽的同时还顺带炫耀了一波自己的水平。

算了，就这样吧。

生无可恋的林欢靠回了椅背，说出来的话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林欢“算了，你别理我了。”

为了掩饰刚刚的丢脸操作，她假装无事发生的偏头看向了窗外的街景，自然也没捕捉到田柾国嘴角一闪而过的浅浅笑意。

夜幕降临的霖城依旧繁华，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潮水般的人群熙攘往来，高楼建筑鳞次栉比，霓虹灯不停闪烁，一眼望去分不清那是天上的星星还是地上的灯光，亦幻亦真。

这是一线城市的常态，如此灯红酒绿的奢华景象用任何语言描写都显得苍白，但......

林欢已经看腻了。

繁华的都市都千篇一律，如老家安城，也如现在所处的霖城。

纸醉金迷下往往藏着的是更深的孤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林欢看不透这座城市，也不想看透，于是她索性偷偷打量起田柾国来。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的撑在窗沿，脸上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表情。

确实也该没什么表情，这可是用一封五千字分手信把他给甩了的女人，林欢觉得他没把自己扔在路边就已经很不错了。

许是田姬振的生日会比较正式，他今天穿了一套妥帖的西装。

但西服外套被他随意的扔在一边，单薄的衬衫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优秀身材，衣服下的肌肉微微隆起，看来他这段时间有在健身。

烟盒在口袋里的轮廓十分明显，林欢不禁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明明......一年前还很乖的。

会是因为分手吗？当初分手的时候他有没有为此伤心过呢？

林欢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给摇了出去。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应该展望未来才是，他们都会有新的生活，新的爱人。

她苦笑着闭上了眼，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古龙香水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这味道格外的好闻。

林欢最终还是没有抵住困意，意识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浑浊，她又梦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