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引火烧身，殃及池鱼

　　杨戬但笑不语，看着白玉堂性情乖张却又不失聪颖，本性倒也不坏，就是颇有些孩子心性的顽劣，看着倒是跟那只孙猴子有得一比，可比起自家师弟来，白玉堂却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相比躺在床上的人，杨戬还是忍不住想要说道说道。

　　“白玉堂，你可知，你闯下了多大的祸事？你盗走尚方宝剑尚无可厚非，包拯是个明事理的人，事后只要你随展昭回开封好好解释，包拯自然也不会因为你与展昭的意气之争而降罪于你。可是你却不该盗走他的判官笔与降魔镜。你可知此二样宝物是做何用的？”

　　仰头冥思，判官笔，江湖中鲜有人听闻，只知其为一柄短制兵器，白玉堂恰巧听过，便不屑道：“切，不就是一支铜镶玉制狼毫笔，笔根有一处机关，状似莲花，出则伤人性命的夺命兵器；至于你说的降魔镜，应该就是降魔之用的了……”

　　杨戬并未怪罪白玉堂短浅的认知，判官笔确为其型，只是笔毛部分的狼毫并非凡间黄鼬尾毛，而是二十八星宿奎木狼星本体尾毛所制，一般凡人怎能窥得其中之奥妙。

　　“判官笔于凡人而言确为兵器，可若是放在阎王手中，确是能够断鬼魅生死；倘若被妖魔据为己有，就会生生扰乱人鬼两界正常轮回。他们意在让为善者灭亡，为恶者统治众生，到时人鬼两界生灵涂炭，你万死也难赎其罪。”

　　听着挺吓人，白玉堂实难相信一支笔而已，遗失在外果真有那么大的隐患？

　　也不理会白玉堂在想些什么，杨戬幻化出水镜漂浮在白玉堂眼前：“别想了，你且看看为什么村民会身染疫症，又因为你盗走判官笔连累了多少人，再结合你所见过奇怪的人和事，好好看看想想，相信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事情办好，你再来找我，我会给你一场机缘，教你怎么救治这些无辜受到牵连的百姓。”

　　打发走了白玉堂，杨戬轻轻抚摸那张年轻稚嫩的脸，不由得想起幼时的自己，年轻，真好……：

　　水镜中的画面历历在目，出了小：苑独自去看望兄嫂以及病患，途中白玉堂不禁有些着恼，若是不能救治无辜百姓，以及该如何自处？抬手下意识一拍脑门，白玉堂紧眉懊恼：‘引火烧身，殃及池鱼’大概说的就是自己吧，瞧瞧自己做的，都叫什么事儿。就为一点义气之争，架也打了，非要盗什么三宝，这下好了，不但害了兄嫂，还累及整个松江府，属实不该。

　　……对，补救。

　　救治病患，白玉堂自问力有不逮，但是寻找判官笔应该不成问题。可，陷空岛算不得大，也不算小。寸寸焦土要找黑灰色的东西，最是不易……

　　昏睡的人悠然转醒，眼皮不安的跳动，挣扎着想要坐起，可身子里的暗伤却不允许他此时有大动作。

　　为了不改变凡人体魄，杨戬只是帮他把体内妖力驱散，确保不会留下任何被妖魔控制的把柄，至于受损的经脉，卧床调养，静心护理，有个十天半月的自然能够恢复如初。

　　“嘶～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疼得厉害？”疼得抽气，展昭虚弱的闷声嘟喃，脑子还有些迷糊。

　　“没事，只是全身经脉受损，安心静养，十天半月的自然就能好。”

　　平淡的语气，听不出那人半点情绪的波动，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是了，阁下是大夫？”展昭突然发问。双眸鹰隼般打量着坐在榻边人的身形打扮，半点都不像个正经大夫，印象中并未与此人有过半点交集，那么，这人坐在这里的用意，不得不令人深思，不禁疑惑道：“阁下与那凶兽是一路的？”

　　“穷奇？他还不配。以你的才智，是不是一路的，应该很好判断。”

　　问题又被抛回，展昭苦笑不语，这些上古凶兽妖魔善幻化惑人，有通天彻地之能，哪是自己一介凡人可以辨别的。

　　没有在意那一时的沉默，杨戬自顾针对展昭问的第一个问题，继续说道：“我并未跟师父笼统的学过医术，只是略懂些粗浅的皮毛。你对昏迷前的记忆记得多少？”

　　“穷奇助我恢复精神的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也同时输入到体内，却又慢慢抽走我的意识，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巨大的冲击下，我感觉自己的血脉就要被撕裂……”展昭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自己那么不设防，他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没有一点防备意识。

　　“这很正常，凡骨尚未经过淬炼，凡人的肉身还极其脆弱，根本不适合直接承受妖力罐体，若是强行为之，轻则瘫痪在床，重则直接丧命。你本为我所救，你身上的伤势，我自然最清楚不过。”

　　“先生是大神通者，不知可否拯救陷空岛百姓？”

　　“并非我不救治，只是我此次目的不在此处，我还要抓捕穷奇上天受罚，实是不能耽误，为了救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若是误了大事，不知还有多少善良百姓跟着遭殃。”

　　理由充分，展昭也不好强求，只好恳求道：“上苍大爱，上神若是忙完正事，展昭能否祈求上神不吝下凡拯救无辜苍生？”

　　“自然，只是我有要求。”

　　有些无奈，微微泄气，展昭心下咕哝，：神仙也讲条件的吗？那和官场那些尸位素餐当官的有何区别。嘴上却问：“什么要求？”

　　“你是不是在想，神仙怎么也如此势力。”

　　被窥透心迹，展昭讪讪赔笑，面上尴尬的露出些许薄红，润唇微张，嗫嚅的说不出话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在眼里，展昭面露微羞着实有些可爱，达到目的不过临门一脚，杨戬自然是不遗余力，却也只是语气淡然，端着架子一副这是你求我的态度，悠悠开口：“本君还差个把徒弟，而且，你我毫无关系，我是不能坏了规矩，你若是能劝他拜我为师，那一切就都好说。”

　　“就，如此，简单？”展昭不可置信，瞪大双眼看着那人侧影。

　　“就是如此简单。”

　　“那人现在何处？什么模样？我可认得？”展昭迫切的询问。

　　杨戬笑得狡黠，却还端得一派从容：“那人此时就在陷空岛上；与你最是相熟，没人比你更了解他；然而，模样嘛……”卖了个关子，杨戬转过身来，看着展昭：“与我一般无二。”

　　若还不懂，那就真是傻子了，展昭面部发烧，面色涨红，不好意思的转过头，面朝床帐。

　　冷静了好一会儿，展昭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好手足无措的朝杨戬眨了眨无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