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桑娅娇小的身子吃力的握住窗畔，欲抬上另一只脚时从腰间来一股力，温热的手掌一握抬起她的人往上去。

　　她看了眼身下的男人，肩膀正抵在自己的鞋尖，脸色平静，手里的烟还没抖去。

　　“恩…”

　　她跳下来，快速的转换位置对他作出手势。

　　塞格一瞪就迈过飘窗，碎片在他们的脚下作响，迅速的跑向远处黑夜下的车子。

　　位置较为隐蔽的被遮挡着。

　　彼时后门的两个人已发觉声响是从另一侧传来，快速跑向墙角，果然站在门的旁边才看到一地的玻璃片。

　　“谁在里面！”

　　正当他们要跳进去，一段沉甸甸的东西撞上胸膛从胳膊下瞪过。

　　黑人手疾眼快的拽住那挪动的东西，两人定晴瞧着那被抓起的身体，左右抬着其四腿。

　　“什么嘛，一只兔子？”

　　他们紧攒着毛茸茸的耳朵，胡须痒痒的刺着掌心。

　　对着一地的情形，方舒展面容。

　　“这是你干的？”

　　…

　　天公下，加油站的灯光从手电筒里四照，不久后再次与吵嚷中安静下来。

　　桑娅将东西扔上后座，引擎缓缓发动起来。

　　“希尔薇！过来。”

　　车盖大开敞篷，远处跑来的小家伙一瞪一瞪追逐上了两人的步伐，钻进了其怀中。

“good girl。”

　　她亲吻孩子的身体，再次回头确认已经无恙，赶紧吩咐塞格开走。

　　“往小路走，别再惊动他们。”

　　桑娅抱紧希尔薇，车内一时塞满了杂乱物品，瓶瓶罐罐都在下坡间颠簸，穿行过厚重的沙堆，沙尘飞旋包裹绿皮车壳。

　　塞格的外衫被风压往外震去，他扭动方向盘，大拐弯中盯着模糊的后视镜，面无波澜的神情因一瞬发丝间的香气而抽抖，薄唇微启，从桑娅冰凉的耳垂边擦过。

　　她的腿，弯压在塞格腿上，横在方向盘间伸手将窗户关上。而后回到座位。

　　动作的分秒间让驾驶座的人愣蓦

　　“沙冬青，洋葱，咖喱酱…”桑娅一个个查看顺来的东西。

　　除了洋葱一些烹饪食材，各种奇奇怪怪的酱类，如阿拉伯字等甚至从未见过的都摊在车上。

　　“这些都是你拿的？”

　　塞格往后靠向座椅，眼皮轻瞥一眼镜子。

　　如果有这些东西，那他还可以勉强忍受一下她的厨艺。

　　“你还真是喜欢酸甜口的酱料。”

　　一些干净的衣物，鞋子等也不例其中，她看到几匹当地的布料眼前一亮，颜色略红艳，上面的花纹有浓郁草原气息。

　　“这是什么。”

　　法国人笨头笨脑的思维里，应该不会吃难剥弄的水果，大量的香蕉和蓝莓以外，还有一种看上去红面的椭圆状物，其有一股红枣味，捏着厚实。

　　“我知道了，这是椰枣，沙漠中特有的水果，不过纳米比不会有，这应该是亚热带运过来的。”她摸着外层糖衣。

　　曾经看到过这个，桑娅有些眼熟，其长在树上，像一串串红提堆在一起。

　　随意吹却两下，她伸进嘴里。

　　“恩…”

　　甜腻的味道，这家伙应该喜欢。

　　塞格转动方向盘，忽然间一只胳膊递了过来。他低眸打量一会儿，轻轻摇头。

　　“怎么？”

　　“没洗。”他开口。

　　“呵呵呵，你这家伙还挺洁癖。”

　　净惯他了这点软枣还要洗一洗。

　　“吃吧你就。”

　　指尖抚过他的下唇，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按了进来，塞格下意识后仰。

　　紧皱的眉头一时横抿着，他讨厌甜腻的东西，他只是对微甜的沙拉酱不敏感。舌头抵在那软糯的东西下面，全部压进齿间一时吞咽难入，知道微微碾碎的果肉融化，散发出椰子的清香。

　　桑娅看着他的脸庞随牙齿缓缓动辄，表情略舒展些。

　　“还不错吧。”

　　她把玩着这些椰枣，依次丢进嘴里。

　　塞格觉得他略吵闹，故透开一丝窗户让稀疏的风吹进左耳孔。身旁的人动辄折腾，枣子从空中丢了个大旋，她仰头接住，嘴巴迅速的抿合。

　　“哈哈哈，希尔薇。”

　　将枣子掰成瓣伸手，毛球瞪腿舔了下舌头，脑袋上下的享用起来。

　　这个女人是哪来这么多精力的。

　　不过过一会就没这么持续了，眼看十分钟的车程对方硬开了快半小时，不觉探出头去。

　　“怎么还没到。”

　　她都快困死了，窗外黑漆漆一片，还是深夜，连路都看不清。

　　“是你要开的小路。”

　　塞格这话里多少带了点推锅，眼下别说远处的路，车轮子前面也看不清，坏掉一侧的前照灯一闪一闪。

　　“明明是你开错岔口，方才还是对的。”

　　她熟悉这里的地形，但平时也是足不出户的，除了去各个水源地和加油站的路，其他区域都不熟悉，若是无意开错，她也不认识。

　　“往左。”她命令道。

　　凭着直觉，她感到应该能绕回去。

　　塞格两指顶着侧额，单手随她的话语旋动。

　　果然再两个小路沙地直行了五分钟再次看见了公路向标。

　　她这才放下心，靠回坐垫哼起歌，不过仅隔五秒整个车身就猛的急刹车。

　　“啊。”

　　她的身子往前倾去，磕在坚硬的东西上。手柄上的希尔薇也掉了下来滚到脚边。

　　“又怎么了！”她不解的向塞格吼道。

　　不过眼前的一幕让她半路止语。

　　宽大的公路虚线处正压着一堆高硕的身形，一头大象从临近的漆黑树木后走出来，四周都是瘫躺在地的象群，空气中夹杂着腥草的气息，更甚至隔着车窗都能隐约听见象群发出的呼吸声。

　　男人也郁躁的轻吐喘气，将坐在手挡上的白球拍了下去，希尔薇又睁着小眼睛滚到桑娅的腿上。

　　“你做什么。”

　　“倒车。”

　　“不行。”

　　塞格的握着的腕间重搭上一柔嫩的手心，他看向女人焦距的目光蹙眉盯着车镜外面的象群。

　　“虽然不伤人但也难说，大象还是很危险的，现在正是他们睡觉的时候。”

　　方才应该有一瞬前照灯亮醒了其中一只，此时车子就这样卡在这，后也走不了，前进不了。

　　只有一直倒车，但会惊动它们，夜修时间的群居大象有攻击力。

　　“没办法，只能等着了。”

　　桑娅看了下表钟，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她今晚连一觉都没睡。

　　“接下来怎么办，指挥官？”塞格讽刺她的话唠体质。

　　“喂，我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大象，你开向这么窄小的一条公路。”

　　“公路不是我修的。”

　　“公路没有错，错的是某些半夜不睡觉的人，现在大象都快睡醒了，我还没进家门。”她摊手。

　　塞格挑眉：“你刚才不是也抢的很欢吗。”

　　“那不叫抢，法国人从我手中，搜刮减半物资，那是我出钱买的，现在只不过赔偿亏损罢了，但你把窗户砸了进去，是偷，谁让我心好，想着还是进去帮你一把。”

　　“你是站在外面想等我被发现正好跟他们直接出沙漠吧。”塞格抬轻语调。

　　桑娅拿着红肠的手一顿。

　　“结果想到要是被发现你自己也难保。”

　　“你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略躲闪语气。

　　“是被我说中了吧。”

　　两人互不相让斗嘴间，若是一直这样也是可以度过时间的，可惜还有隐患在向车身靠近。

　　“闭嘴。”桑娅察觉不对劲。

　　感到有呼吸声被急促的打断，发出一声低吼，直打耳畔。

　　只见地上的一只公象慢慢爬起来，昏暗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沉重的脚步在迈着粗壮的腿走来，桑娅忙低下头。

　　“趴下，别出声。”

　　塞格的脸被狂乱掠过，他微微睁大瞳眸，女人该死碰过红肠的手一把按在他的头顶，两人的身体—碰撞在一起，听她的号令慢慢下坠，使之压到从车窗外看不见自己为之。

　　登登

　　大象越靠近越有些紧张，其在碰到一处硬硬的壳子时，后退了一步。没发现这是一辆车，用鼻子触了触。

　　车内

　　气压低的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呼吸，微眯开眼看向对方，不知是谁的齿间透着薄荷的气息。

　　大象走到车窗旁，桑娅将身子紧紧挨在车地上，借着腕上手表的反光可以看见大象深灰的眼睛在沉默的巡视着。

　　她看到身旁的家伙紧闭双眼，薄唇抿成直线似乎害怕。

　　“原来你也会害怕。”她轻声嘲笑道。

　　不想某人的心里是极力的忍耐，他如果睁开眼，就会面目狰狞的握断她的手指，此刻无尽幻想发丝上残留的肠味和油渍。

　　感到这里更凉快，那头大象竟然紧贴着车身躺了下来，这让桑娅大跌眼镜。她微微做起来往外望着，大象两个蒲扇般的大耳片左右摇晃着。

　　“熄火了吗？”

　　“没有。”塞格咬死牙齿，一下拍掉她的手掌。

　　“把引擎打开，让底下，热一会，它就会走了了。”

　　塞格坐起身，丛抽屉里抽出几张餐巾纸擦拭手心，如果此刻有湿巾他会谢天谢地。

　　不一会从车轮子下面闪出一层热气，微微的亮光打照在地面。

　　大象身子挪过，慢慢的站起来，往旁边移动，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总算走了…快倒车，慢慢的，别惊动它们。”

　　好在待象群入梦沉稳后，他们不断往后退回原路返回，将在下一个交叉公路换道。

　　入夜深沉，行驶在无人的路上，桑娅不免胆战心惊，双腿架着正坐观察外面路线，这一幕落入塞格的眼中。

　　“怎么，害怕了？”

　　“不可以吗。”

　　“刚才看到大象也没怕，路黑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