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梧一脸不解,白馆长又从身侧抽出另一本书,开口道:“当年魔尊麾下只有无罗图是人族,体弱且不擅战,但是仍然稳居十大魔将之首,知道为什么吗?”
白馆长将手中的记录呈给二人,“这个他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计多如妖。”
周梧接过,上面按时间记录着几场由魔族主动发起的与他族的战争,其中战场不定,对象不定,但无一列外,全胜。
这就有些奇怪了。
自古以来,由魔族发起的战争不计其数,彷佛只有鲜血才能压住他们暴虐的天性,但是善战也并非战无不胜。
“这些都是因为无罗图?” 周梧大概明白小白为何要将这些记录拿给他们看。
白馆长点头,“不错,据我家传记载,这几场战争均由无罗图指挥,战无不胜,而且他这个人不知道什么癖好,凡是他出征的战场,无一不是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好像他的快乐就是看人死似的,没准就是现在人族说得那种反社会人格。” 快速地翻过几页,白馆长指着最后后面几页,“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个。”
同样是一副配图,只不过不再以无罗图作为主角。
画面非常简单,但足见画师功力非常,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场景栩栩如生。画面中央,烈火熊熊燃烧,火舌极力向上,舔舐着上方四散逃脱却无路可逃的鬼魂,这些鬼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面如死灰,哀怨绝望。
第二页的主角仍然是这些惊惧绝望的鬼魂,只是这一次他们好像找到了能脱逃的地方,不约而同挤向某个方向。紧接着是第三幅,刚刚束缚他们的空间因为他们的全力以赴而碎裂崩塌,细密的裂痕从一点产生,逐渐扩大,最终整个空间轰然崩塌,鬼魂四散而出------
最后一幅图上,大面积的血红色因为岁月的侵袭而变得暗沉,反而更像鲜血凝结。
逃出的鬼魂争先恐后的附着在与他们有八分相似的躯体之上,却没有想到魔族紧随其后,完整的,碎裂的尸体被魔族仍在地上踩在脚下,成为他们攻城掠土的踏板,被释放的恶鬼摩肩接踵,贪婪肆意地收割茫然飘散的灵魂。
流血漂橹,人间炼狱。
猩红的画面上,人族惊恐,魔物暴虐,恶鬼狂笑。
只有一顶草编的斗笠,隐藏在漫天的昏暗与残忍当中,真实而疏离。
“话说回来,你们找这个做什么?地府封印出事了?” 白馆长声音平淡,但是心思活络得很。
周梧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从刚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无罗图还活着么?”
白馆长将手中记录放归原处,点头道,“他毕竟也只是人族。”
人到七十古来稀,修仙煅体难得大道者也不过百年寿数,天命难违,但是荣明也说自己是人生肉长的,一旦他说的是实话呢。
“这样的人天道也不会留他在世上,所以最后他和魔尊一起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就算人族一向得天道偏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这些人一样有运气死而复生的。”
那些被天道厌弃的魔族更不可能。
“偏爱...” 荣明低头笑笑,翻来覆去地把两个字在嘴里咂嚰得连笔画都不剩一点,也没觉得这两个字跟自己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不过他打算把这两个字咽进肚子,看看能不能消化出个一星半点。
“这又是谁?” 周梧指着最后一幅画上的一角,众多摩拳擦掌兴奋异常的魔物中,有那么几个看着些许有些不同,他们身材过小,跟人族差不多,脸上带着各不相同的面具,其中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被斜劈了一般,隐隐约约露出下巴和半张凛冽的薄唇。
白馆长看着他手指的角落,语气有些迟疑:“我不确定,只是听说过魔族曾经有一只队伍,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被称为冥鬼,就是地狱里的鬼------”
“嘭!” 的一声巨响与玻璃稀里哗啦的落地声同时响起打断白馆长的话,尖锐的警报不甘落后,瞬间响彻整个大楼。
周梧与荣明对视一眼,夺门而出,飞跑下楼,听着声音,应该是大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