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爷的先天不足,老子先天再足也、是、棵、树。
周梧忍住从昨晚就开始涌现的揍他的冲动,拎起已经变得透明的画皮扔给琼沭,“先开法阵送她回去,别忘了去地下走个过场。” 接着看向荣明,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句话:“首先,凤凰一族还在的时候,我还很小,其次就算是最淘气的凤凰崽子也不会放火烧树。”
你会防火烧自己的房子吗?啊?会吗?!
“老,老大......” 琼沭捧着画皮,表情跟捧着炸弹差不多。
“?” 目光如刀,嗖地看过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尽量少说话,“门......”
荣明留下的三重禁制在门上交相辉映,映照着琼沭的脸翠绿欲滴。
“哦,哦,我来我来。” 荣明挥手撤下禁制,看着琼沭逃难似的跑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时静默无言,好半晌,还是荣明先起身,他挠挠自己的卷毛,不好意思吓到小朋友,他自觉应该负责。
在卫衣兜里左掏右摸,最后他攥着手心把右手伸到周梧面前,“伸手。”
干嘛?周梧不解。
荣明拉过他的手,啪的往上一拍。
轻微的凉意从掌心传来。
“给小朋友压惊。”
周梧低头,掌心上是一颗包着七彩糖纸的糖果,被阳光一照,还怪好看的。
“吃啊,愣着干嘛。” 荣明扒开另一块糖塞进嘴里,糖球在他脸颊上凸出一个圆形。
“那----”
“你究竟为什么去地府?”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荣明含着糖球,在嘴里换了一边,咧嘴笑道:“玩啊,之前不是说了吗。”
周梧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浓墨色的眼睛。
荣明斜靠在沙发上,笑容不减,“小孩子越大越不好骗了。去地府当然是找人,不然还能干嘛?”
去地府找的,自然不是活人,那么是谁让他不惜天罚降身,也要硬闯地府封印呢。
周梧攥着糖球,感受糖纸锋利的边缘扎着掌心。
“你刚才想说什么?” 周梧生硬地转开话题。
好在正合荣明的心意,“我是想问,那这件事怎么办?”
“昨天陆判传讯只说封印撕裂,画皮逃脱,但并没有告诉我们画皮说的那些事。” 这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如果只是逃了一个鬼,那么这件事完全可以到此为止。但是如果按画皮所说,地府三层绝不是封印撕裂那么简单。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事是陆判并不知晓,还是说不想告诉他们呢?
周梧话锋一转,“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过我们可以自己查。”
“怎么查?”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荣明仰起头,一直到脖子几乎折成九十度角。
“这就是你说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此时,荣明正站在一面书墙之前,从下至上,按时间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笔记,书本,卷轴,甚至在最上面还有一排龟甲。
所以你所谓的小心,是在提醒我拿书的时候小心点别被砸到是吧?
周梧理直气壮地点头。
“小朋友,你该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荣明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到身后的书墙。
周梧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但是在荣明面前,装也是要装一下的,镜片之后精光一闪,“在局里,请叫我组长。不过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因为你昨天害我们加了半宿班?还是因为今天你放火吓唬我们?”
听起来确实很有报复的理由。
就在荣明想着怎么能从这铺天盖地的书里逃出去的时候,一个一丝不苟的平直声音从他们身边传来,“这里就是关于地府的资料了,周组长,你们自便,如果有想借走的书拿来给我登记就可以了。”
那人说完话,将鼻梁上滑落的眼镜向上推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座位走了回去。
眼镜这个东西,很是神奇。同样都是戴眼镜,周梧永远会把他的金丝眼镜擦得铮亮,配上他万年不变的西装,整个人不说闪闪发光,也是衣冠楚楚。但是他们身边的这个人,本来就不算大的脸,被硕大的黑框眼镜挡了一半,与头顶自由垂落的发丝联合得亲密无间,套着件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发黄的白大褂,看着就跟恐怖小说里会拿活人做实验的科学怪人差不多。
“这也是你们局的成员?” 荣明磕磕巴巴地指着他。
“是我们局,” 昨天是局长亲自开口把你放在一组的,“这是档案馆白馆长,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按住还想往外逃的荣明,周梧大发慈悲地开口:“中间那些书不用看,都是官方资料,没什么可查的,重点是下边的笔记手札和上边的竹简一类,那些是历年来局里的记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对了,你知道要找什么吧?”
还好还好,那些笔记五层不到,总算保证了自己不会被书虫咬死,荣明随手抽出一本硬壳封面,足有五厘米后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白了周梧一眼,“当然,我又不傻。”
你不仅不傻,还精明得很,周梧拿出脚踏,拿过一卷竹简展开,埋头进上面晦涩复杂的记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