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医院

苏珊是没有过多逗留。在有了新发现后，她趁着雨停，回家了。

【第三天早上】

第二天一早，是如期而至的高烧。母亲在叫苏珊起床时，看到了睡梦中挣扎的苏珊，她难得的没有说什么，而是抱起苏珊往医院赶。乡镇医院少而拥挤，人流错杂，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宣告着有什么东西被悲惨地终结了。

苏珊意识模糊的躺在病床上。医院的氛围让她感到无力和绝望，苏珊看着天花板，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像是要雪藏她的厚雪，在不断的摇晃，摇晃，像摇摇欲坠的雪崩，只要她轻轻发声，便如波涛般淹没她，连哭喊也不会留下。又有时，苏珊觉得也许天花板只是一个羊圈，白茫茫的羊毛挤成一片，然后，被一口一口的舔舐尾巴，然后变成白茫茫的山羊。

妈妈很难得的请了假，苏珊已经很久没有和母亲呆在一起的机会。她本以为今天早上母亲会责备她，然而直到现在，妈妈只是沉默着为她削水果。

“妈妈，你觉得我最近有不对劲的地方吗？”苏珊侧着头，吃着水果。“比如影子什么的。”

“你是脑袋烧糊图了吗？”妈妈扫了眼苏珊的影子“你的影子好得很，比你看着还生龙活虎。”

“妈妈，你害怕有羊影的人吗。”苏珊拿着苹果，眼前的景象忽闪忽闪。

“啊，那样的人，可是真正的恶魔，魔鬼，十恶不赦的混蛋。”回答的人不是妈妈，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人。苏珊想看看是谁，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苏珊的眼前又开始忽闪忽闪。老实说，她感觉自从那晚去拿了作业，自己的精神状况就有些问题，不停的看见幻觉，心情也一直像处在低谷。

“…苏珊，你在听吗苏珊？”妈妈换了个面对苏珊的位置，发现苏珊的表情很不对劲“学校有人打你了吗？有人骂你了吗？”妈妈把苏珊垂落下来的头发梳到耳后：“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玩两天吧，新环境确实不好适应。”

苏珊只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哽咽着啃着水果。：“没有人欺负我，妈妈，可能真的只是不适应环境。你放心吧，我病好了就去上学，你就不要请假耽误工作了。”

苏珊明白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全是自己了，大概还有一个人，一个会把她逼疯的人，住进了她的身体，而也许，正是这个人在寻找那本《小羊之歌》。苏珊恨死了身体里那个人，总是在尖叫，在哭嚎着让苏珊看，看一些让人崩溃的东西。

只是，那个灵魂，也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