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喋血快车

和简陋不堪、嘈杂混乱的三等车厢不同，一等车厢里装饰得富丽堂皇，地上铺着质地精良的波斯地毯，顶上缀缀叠叠的水晶灯繁复迷人，其余一应设施皆是齐备。

寥寥几位旅客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没有舟车劳顿的疲惫，倒像是来了间雅致的餐厅就餐。

原本该平静漫长的旅途，中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司徒颜进了餐厅的吧台，正巧遇见了枪杀议员的马士英。

这桩案子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司徒颜在接手时也是信心满满，证据收集和开庭控诉都是滴水不漏。

最后却因为马士英临时加入了俄国国籍而导致案件搁置重审，他也因此丢掉饭碗，遭到无数人的质疑与唾弃。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司徒颜倒还能冷静自持地按耐住情绪，马士英却先跳出来故意挑衅。

耍阴谋诡计逃脱法网的人却还如此招摇，立马引得同车的一众记者水泄不通地围了上来，开着闪光灯义正辞严地连连质问，饶是脸皮堪比城墙的马士英也招架不住。

列车员见势不对，怕真起了冲突，赶紧出来维持秩序，把双方都劝离了吧台，才平息一场风波。

翌日清晨，骆少川正在餐厅吃早餐，手边放着昨日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矿业巨头家中失窃 珠宝怪盗再现冰城。

骆少川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戴着红袖章的列车员就慌慌张张地找了过来，长气不接下气地报告，

列车员“少爷，出命案了！”

骆少川“哪儿啊？”

列车员“一等车厢。”

骆少川“不能吧？”

骆少川眉头一簇，陡然心中不安起来。一等车厢总共没几个乘客，要说能招上命案的人物，除了马士英不作第二人想。

他昨晚就听说马士英和司徒颜在餐厅起了冲突，不会是马士英“债多了不愁”，一时手起刀落把司徒颜杀了泄愤吧？

及至冲到司徒颜所住的包厢门口，一通拍门把人叫了出来，骆少川才松了口气，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不是司徒颜，又会是哪个倒霉鬼呢？

列车员把骆少川一行人领到马士英的包厢，包厢里车窗洞开，寒风阵阵，冷得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床铺上躺着身中数十刀的马士英，虽然用白布暂时遮盖，也能从蜿蜒的血迹窥见死状之可怖。

骆少川赶紧把人支了出去，独留他和司徒颜检查现场情况。

骆少川“之前看错你了，没想到追到车上把人给杀了！”

司徒颜“啊？”

司徒颜反应慢了半拍，还没跟不上骆少川跳脱的思绪。

骆少川摸着下巴仔细一琢磨，指着窗户道，

骆少川“这样啊，你从这出去，然后一直往北走，然后会有人接应你。”

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塞给司徒颜，

骆少川“然后这个钱你拿着，剩下的事你不用管，我来摆平！”

毕竟是他把司徒颜带上一等车厢才会撞上马士英的，他也得算有点责任。

况且马士英这种怙恶不悛的人渣，就算被杀了也是死有余辜，为民除害。他自然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司徒颜逃过这一遭。

司徒颜“等下我为什么要走？”

看着司徒颜不解的神情，骆少川也跟着迷惑起来，

骆少川“你不是杀了马士英嘛？”

司徒颜“不是啊！真的不是啊！”

司徒颜眼神真挚诚恳，看着不像是在说假话，骆少川自然也就相信了他。

骆少川“那既然不是你，凶手究竟是谁呢？”

骆少川派人从后面的车厢里寻来一位医生，经过医生的鉴定，马士英的准确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

这段时间一等车厢和其他车厢之间的车门是上了锁的，所以凶手只能是一等车厢里的旅客。

司徒颜“昨天凌晨你有在过道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

若是论起列车上的情况，自然是通宵值班的列车员最清楚，他昨晚和列车上的两位乘客一边喝酒谈天，一直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列车员仔细琢磨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

列车员“有！有个女人穿着红色旗袍或者裙子，但是我没看见脸！”

骆少川找来了乘车登记表，上面详细地记载着一等车厢中各位旅客的情况，

骆少川“这个车厢我也查过，一共有十二个包厢，一号到七号包厢依次是司徒颜、马士英、绮红、荣香格格、宗延、白露、廖云，八号是乔治布雷尔，九号是李慕贞，十一号是万吉祥，十二号是施春善。”

司徒颜作为律师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委托人，也学会了观察他人的言行来明忠奸、辨善恶，所以一直在下意识地观察列车上旅客。

骆少川刚报完名单，脑海中已经将人名对号入座，只一个名字还是空空荡荡。

司徒颜“九号车厢的李慕贞好像没有出现过。”

骆少川“是啊，一直没见过这号人物，等下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是不是李家的四小姐？”

转头问一旁的随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骆少川若有所思地拿着笔记本拍拍掌心，

骆少川“奇了怪了，李家两兄弟在前面开战呢，还炸毁了一节铁路，要不然咱们早就到哈尔滨了，怎么李家的小姐这时候还会出现在这儿？她不会就是凶手吧？”

司徒颜“看来我们得去见一见这位充满谜题的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