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横滨

夜斗还是不太靠谱，刚刚靠近横滨的地界他接了个电话，就去做委托了，高兴的把07给忘了。

“马上就要到横滨了，鹤。”

“啊，地图上说前面不远，这次没走错地方。”

鹤，也就是07，看着远去的夜斗，夜斗欢快的背影让他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已经够了。

下面的路要自己走了。

鹤是夜斗给他起的名字。

07知道这是一种美丽的鸟之后，就更喜欢这个名字了。

鹤独自一人磕磕绊绊踏入了混乱又有序的横滨。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他想活。

小小的黑发幼崽一个人流浪在横滨街头，白天躲避着大人或者小孩的逐赶，晚上就窝在垃圾桶里。

鹤没几天就打出了名头，最起码这一片跟他差不多大的也在流浪的孩子不敢招惹他。

他没有常识，耐痛又耐打，那些孩子的招式他学起来很快，又比他们下手狠。

而且鹤的眼神那些孩子们就招架不住，在鹤眼里，周围会说话的人和不会说话的植物动物没有区别，他看着人的眼神里只有漠然，没什么经历和胆识的人不敢与他对视。

他没有对人命的敬畏，下手的狠辣很快就吓到了其他孩子，轻易不敢招惹鹤。

路边的人家不欢迎这些流浪儿，有的直接打出去，有的会给一些食物。

鹤不懂为什么他们会做出不同的举动，但他更不懂为什么身上的脏污没有消失。

在实验室的时候，保持洁净是必要的，那些研究员总是让他干干净净的。而且无论那些怪物在他身上留下多少恶臭的东西或者味道，都会很快消失。

那...现在的难闻的味道怎么还不消失呢？

鹤木着一张小脸，站在一块玻璃墙前，盯着自己黑乎乎的脸，黑乎乎的衣服和黑乎乎的小手小脚。

好碍眼的颜色。

好碍眼的味道。

“滚开臭小鬼！”

店家骂骂咧咧把鹤赶走了。

这小鬼在他店门口站半天，客人都走了两三波了。

鹤无意与他纠缠，顺势离开，走到自己目前栖息的垃圾桶旁边蹲下。

他又开始盯着黑乎乎的手。

什么时候这些颜色可以消失呢？

“你不洗澡怎么会消失呢？”

?

骄矜清越的少年音从鹤右前方传来，鹤抬头看见一个黑发眯眯眼的少年。

“你不会说话啊？好麻烦～”江户川乱步嘟囔着，“算啦，你跟着乱步大人走吧！”

乱步朝鹤招招手示意他跟过来。

“这个应该能看懂吧？”

鹤没有动，只是盯着乱步。

乱步见他如此，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糖果递给他。

鹤的确能看懂，他没动，用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少年。

没有恶意，普通人。

“嘛，看出来乱步大人没有恶意了吧，糖果拿好啦～”

乱步把糖果塞到鹤手里，又把手帕拍到鹤脸上。

鹤的眼睛又流血了。

夜斗斩断鹤与六眼的缘之后，他能使用的六眼的部分功能也就报废了，但到底和寻常眼睛不同。平常看不出来，但鹤在仔细凝视他人的时候，能看到人体内能量的流动，只是时间短，消耗大，每次鹤用完眼睛就会很不舒服，用的多了还会流血。

可现在眼睛的痛跟以前相比已经好很多很多了。

鹤胡乱擦擦眼角的血，攥着手帕，看乱步没有要把这个洁净的手帕收回去的意思，又学着乱步把糖果包装纸撕开，看到乱步也吃了糖，也把糖果塞进嘴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一下子就爱上了。

“是吧是吧，乱步大人也觉得这个糖超好吃～你很有眼光嘛！”

鹤皱着眉头看乱步，他并没有回应，为什么乱步要回应他呢？

“乱步大人想说就说了啊，而且你也很好懂嘛！”

鹤听明白了，但他不讨厌面前这个人说的话，他的语调轻快有活力，给他好看的布料，还给他吃好吃的食物，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驱赶他。

“嘛～，你叫什么名字？”

鹤来横滨流浪已经快一个月了，虽然还是不会说话，但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听到的听懂的话多了很多。

“名字，鹤。”

“是只会一点点词汇啊，要不要跟乱步大人一起呢？”

鹤踯躅着，他要跟着走吗？

之前也有人给他好吃的，但那个男人的目光就渐渐变了，变得...很讨厌。

虽然这个人的态度很好，但是那个男人一开始的态度也...

乱步见状，还是觉得要把社长叫过来比较好，可以直接把他打包带走，这个警惕的小猫崽社长肯定喜欢，等会肯定会夸奖乱步大人的！

乱步又塞给鹤好几颗糖果，“等会儿哦，乱步大人一会就回来！”

乱步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红裙小萝莉。

鹤本来在看那些糖果，想着能不能吃。听到脚步声他警惕的看过去，这一看就呆住了。

是早上看到的。

那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颜色在一个人身上。

好好看啊。

她身上甜甜的，好闻。

鹤想看看她是什么人，早上她跑的太快了，没看清。

但眼睛已经流过血了，凝视的时候很疼。

鹤这些天都没感觉到眼睛这么疼。

还没凝视出结果，鹤就被爱丽丝的话打断了。

爱丽丝显然比乱步更了解怎么跟鹤讲话，也看出了鹤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之后三言两语就带走了晕乎乎的小猫崽。

鹤：刚刚的那个人也没有恶意，可是、可是她有好多颜色啊...

爱丽丝把鹤带到做医生打扮的黑发男人面前，又看了看鹤，然后把自己头上的蝴蝶结戴在了鹤的头上。

鹤呆呆的，连呼吸都放小声了，想摸摸头上的红色，又看到黑乎乎的手，然后放下了。

鹤看向眼前的男人，等着他的动作，被颜色迷惑到的警惕回来了一些。

不过...

“可恶啊！被后来居上了啊！”

“社长——，快抢回来啊！”

乱步拉着福泽谕吉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鹤跟森欧外对视。

森欧外眸光一闪，原来误解了吗？嘛，以福泽阁下的个性，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出手的。

不过可不是后来居上啊，他都盯梢半天了。

鹤看看乱步，又看看爱丽丝。

这两个人都给了他东西，这就是...夜斗说的工资、报酬吧？那他要给谁工作呢？

森鸥外看出对方的误会，直接就把鹤带走了，果然对方没有拦。

爱丽丝走着走着回头给了他们两人一个鬼脸。

“哇啊啊，被骗了！！”可恶！

“！”森医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