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刀

“取刀这一件事，重在胆大心细。”

岐景一边说道，一边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剪子，将金武胸膛所中飞刀处的衣裳剪开。

锋利带着倒刺的飞刀，插在金武小麦色的胸膛上。

血肉还是鲜红色，没有中毒的迹象。

岐景叹了口气，“怪不得此人如此自信，并不像平时用刀之人一般，会在刀刃开锋处抹上毒药。阿言，仔细瞧着，这刀交距离心脉可只有一寸那……”

岐言点点头，神色凝重了起来，“若是平常的刀剑，弓箭一类，距离心脉过近的时候，可以直接拔吗？”

岐景一边清理伤口周边的血迹，将歧言之前所敷遗漏下来的药汁洗去，一边回道，“只有此法，毕竟开胸过于凶险，生之可能不过二三。”

“你之前所敷用的药材可以，算是有些用处，算是不错。”

“不过，作为医者不管做什么，都不该丢掉自己的药箱。虽说你还没有独立行医的资格，但也要严格要求自己。若是你此时身边有药，可以更好地帮助武缓解痛苦。”

歧言点点头，将这话牢牢地记在心里。

“虽说是拔，但是对于拔者的要求是很高的，力气大，用力稳，使力快，是能成功拔出比较深的利器的关键。后期注意止血，不要发热，调养着，便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这对于女子来说，便有些难了。”

歧言很是明白，这不仅是生理上的挑战，还是心理上的挑战。

“师父，那金武所中飞刀的倒刺该是如何呢？”

“直接拔出，血流不止，难以控制，去除周边腐肉，用钳子把钩柄夹断，或者用锉磨，再顺着钩子方向推出来，可以捏住钩柄，非常小心地将它一进一退，慢慢地弄出来。只是，这件兵器，恐怕不是我的钳子可以解决的。”

金文一听，这才定心神来仔细打量弟弟身上的飞刀，面色难看起来。

“这飞刀精度很纯……非凡品……刀柄上的花纹，是武林中第一铸剑庄的特有标识。那里面出品的，都是数不尽的武林中人追逐的武器……”

岐景闻言，说了句俏皮话，“看样子金武得吃些苦头了。”

说罢，整个人一改说教的语气，面无表情，双目盯着飞刀的倒刺，一手取出一根比女子绣花针还要要粗上一圈的银针，手起针快地落在倒刺与皮肉的交接处，微微转动针柄，知道带出些血肉来，可见倒刺与血肉的分离出个缝隙来。

每次下针，每次转动针柄，都可以看到昏迷中的金武皱着眉头，身子不自觉地抽动一下。

歧言只好用手狠狠压住金武的肩膀，生怕会影响岐景取刀。

而金文和阿无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歧言和岐景出汗时，拿着帕子擦一擦罢了……

待飞刀周边的腐肉，好肉都一一被分离干净，隐隐可以看清楚“血洞”中的飞刀全貌和倒刺形状。

岐景深呼吸一口气，垂直于胸膛的方向，握住刀柄，轻轻地，迅速地向上提起，随着新鲜血液的流出，倒刺飞刀终于被成功取了出来。

歧言连忙取出药箱中的沾有花椒水的棉团清理伤口。

这个时代，还没有高浓度的酒精可以用来消毒，故而医者都是用火烧或者花椒来消毒的。

岐景将带着血迹的飞刀扔在地上，立马取出针线，快速缝合伤口，以便后期更好地愈合。而歧言也很是配合地从药箱中取出沸水煮过晾晒后的棉布，包扎好伤口。

岐景点点头，站起身来，吩咐道：“金文，让人轻点把人抬回去吧。”

“歧言，此事不好大肆宣扬，金武后期的恢复就交给你了。无需害怕，只要你不是用了什么剧毒，我总能救回来的。若是有什么把握不准的，便来问我就好。”

岐言点点头，垂首行礼目送师父离开。

而后抿起一个笑来，师父说话不带吾了呢……看样子自己总得来说表现是得到认可了的！

“阿无，跟上，咱们回家。我跟着师父好一阵紧张，现下才觉自己有些饿了呢……”

“阿姐，等等我……我跑得腿好酸啊……”